【十佳诗人】诗歌几首——395

老荷踏波

归宿
文/老荷踏波
躺在这里的
我的父亲
用黄土覆盖着自己
做着甜美的梦

当初是我为他
叠好这个被窝
我用木头给他搭了一个屋子
他躲进去
就不想出来

这是我们常玩的游戏
但那时候我很小
我躲进他的大衣
或者他的被窝
等待他一把把我揪起

我却不能再
把他从梦里喊醒
我的父亲装着听不到我的呼唤
把自己交还给土地

他把手臂从土里伸出
手指每年都长出嫩绿的新叶
他用树叶说话
用墓地上的青草说话

这个不守信用的父亲
在黄土中守护他的父亲母亲
他是不是在他母亲怀里撒娇
是不是在和他的父亲捉迷藏

想起这个 我就嫉妒


这人间真的有春天
文/老荷踏波
我从枝头摘下摇曳的春光
让杨柳的嫩染绿你的清晨
我是想告诉你
这人间真的有春
有从大地心里喷涌的暖

我在楼顶揭开小城的暮色
让呼啸的星光跳进你明眸
我是想向你证明
即使最黑暗的时刻
也有人守在你的身边

花朵在远足之后归来
回到她们去年的座位
布谷鸟发出淫晦的暗语
通知我们可以相爱?
可以播下任何目标的种子

你和我什么都没有失去
我们在?我们的什么都在
我们也实在没什么可以失去
除了对明天的向往?除了爱
除了即将开放的春天


寂灭
文/老荷踏波
供奉自己的人
面对着自己的神

不必忏悔
不必许愿
梦呓自己能懂就行

手握心中的灯
走进尘世的门
敲着自己
当做木鱼的灵魂

你是谁的儿子
是谁的父亲
你把自己丢在哪里
你在哪里拯救众生

你要不要明天
你有没有前生
你丢失了多少珍宝
你怎么找到自己的家门


故乡菊
文/老荷踏波
金黄的菊花
站在故乡的路口
她热情的手掌
不是召唤春天
也不是
迎接谁的归来

很多年前
她的祖先就站在这里
陪伴我们祖先的家园
她金黄的瓣子
给晚归的羊群指路
她灿烂的笑脸
哄村庄入眠

很多年来
没有人在意她的存在
直到每一个游子乘坐骨灰盒归来
他们的灵魂才睁大双眼
惊奇地记起
她经年不变的笑脸


末日
文/老荷踏波
谁还需要诗歌
还相信诗人的哀鸣
当尘世的欢乐落叶一样缤纷
腥红的唇在舞池中
鱼一样疯狂而无声
谁还相信诗歌
或者世界
原来的纯静

谁还需要个性
需要上帝来将自己辨认
当世界变成一张温床
或者大棚
谁不在蔬菜一样慵懒
而疯狂
谁的成长
不是腐烂和死亡

相信末日是因为还相信未来
相信背叛
是因为期待忠诚
当太阳告别舞台
当黑夜淹没梦想
谁还相信夜莺曾经歌唱
诗人曾经敲门
岁月曾经漫长
谁还相信我们曾经是人
而不是原野上
不需要思想不需要歌唱的
高粱

作者老荷踏波，原名何正权，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大河报信阳记者站负责人。曾荣获中国新闻奖及多种文学奖。电话：13837611977，QQ号289626056，通联地址：河南省信阳市羊山新区市委5号楼5409室，邮编46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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