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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禾苗父亲的稻穗(二章)
文/张玉明
母亲在春天用禾苗写诗
卷起裤脚,卷起衣袖,母亲在春天的水田里用禾苗写诗。 方寸间的宣纸太小家子气,母亲整整拥有十几亩的画布。 一株禾苗就是一个生动的名词,动词,形容词。
词词抵达生命的内核。 一个起手,落脚就让日子变得鲜活,翠绿。 行行竖竖的留白,把整个春天都从水里拎了起来。
湿漉漉的乡村因此具有蓬勃的长势。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学母亲写诗。 但我却从没有写出一首像样的来,反而把自己从母亲的动作中越写越远。
远到我和故乡只隔一张纸的距离。
父亲与稻穗八拜之交
九月,皖西的大地再次被镰刀叫醒。 别在枝头的第一滴鸟鸣,把乡亲们的脚步越弹越快。 “熟了。熟了。” 金黄的稻穗抽出体内所有的水分,像火把点燃了整个秋天。 通常,最先到达火焰中心并与稻穗促膝交谈的那个人,是父亲。 他们一起走过春天,饮过夏天,在秋天像兄弟一样交出凉爽的问候。 兄弟,就是在你困难时,他在你面前毫不犹豫地点头,支持。 兄弟,就是在你飞腾时,他还在原地默默为你植守,最后一条无阻的退路。
当秋风的调色棒将告别的颜色,越搅越黄时, 田里的父亲正低头、弯腰与稻穗们,八拜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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