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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墓碑挺立的灵魂 ——序纪开芹诗集《虫鸣向晚》 文/碧宇 开芹的诗歌我是熟悉的,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是在《大别山诗刊》成长起来的诗人。她是什么时候走进《大别山诗刊》的,我并不知道,但是在我阅读了开芹的许多的诗篇之后,发现她是一位有着文学天赋的人才,是一位有着忧患意识和人性悲悯情怀的写者,在她的生命里有着对文字刻骨铭心的挚爱。 她曾经说过:“文字是有毒的,像罂粟花一样。”是的,我也是文字的中毒者,所以,我更能体会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我和开芹所中的毒有所不同,我中的毒是诗歌的毒,并且中毒很深,义无反顾,她中的毒是文字的毒,她流连在散文、小说和诗歌之中,每一种毒都中,但是每种毒中的都不是很深,这是值得庆幸的,也是令人担忧的。我是那种渴望把一件事做到极致的人,即使做不到最好,也要尽自己最大所能做到自己的最好。我喜欢冒险,喜欢一条道走到底,专心致志做一件事,同时体会和感受其中所经历的一切酸甜苦辣、风调雨顺和瞬息万变,直面生活的坦境和风险,不给自己后悔的余地,在不断的交流和接触中,开芹身上的某些特质深深的吸引着我,让我对她有种特别的情感和期待,在我的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我甚至非常迫切地想把《大别山诗刊》交给她经营和管理并对她充满信心并下了决心,所以有段时间我特别渴望开芹也能象我一样,专攻诗歌,探索、研究,把诗歌当成毕生的追求和事业来做,把诗歌写到她自己的极致,把《大别山诗刊》推到她能推到的高度,但是人生是她的,我的希望和期待,只能代表我的心意,而无权干预她对未来的规划和人生方向的选择。 我知道开芹是有诗歌理想的人,她目前从事中学语文教学工作,所以她提倡诗歌走向校园,努力将诗歌这种艺术形式传承下去,发扬光大,但是我觉得她的诗歌理想还不够远大,眼界还需要拓宽,胸怀还需要放开。 《虫鸣向晚》是开芹出版的第一本诗集,也是第一本书,这本书的书名开始取自于唐代王维的诗歌《秋夜独坐》:“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白发终难变, 黄金不可成。欲知除老病, 唯有学无生。”中“灯下草虫鸣”的诗句,后来才改为《虫鸣向晚》的。我认为改的好,因为王维中年奉佛,诗多禅意,此诗前二联写沉思和悲哀神情和意境,形象生动,感受真切,情思细微,艺术上是颇为出色;而后二联则纯属说教,归纳推理,枯燥无味。这首诗是诗人现身说法的禅意哲理之作,我认为情理都无可取,但在艺术表现上的真切细微,传神如化,值得借鉴和赞赏。而《虫鸣向晚》让我想到宋代诗人杨万里的《夏夜追凉》里的句子:“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和著名诗人郑愁予的成名作《错误》中的句子:“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这两种意境的天衣融合,让我觉得特别的迷人和陶醉,也让我觉得更加符合开芹的气质和特质。 开芹写诗的年龄不长,但是起点很高,写得也很好,她能够自觉地写作,自觉地沉入到生活中去,自觉地观察自己所在生活的位置,知道怎么去把握诗歌,然后怎么出新。但是她对诗歌也有困惑和迷惑,也跟我交流过诗歌究竟该怎么走,该是什么形式? “按照自己的心路去探索,去尝试,去慢慢形成自己的风格。”这是我说的,也是开芹说的。 开芹还说,诗歌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纠正、超越和抵达,一首诗歌要有精神的高度,人性的深度。因此我们在开芹的诗歌《我的灵魂扶着墓碑挺立》可以领略到这种精神和风度。 每一个人对故乡都有一段深刻的情感,无论故乡是什么样子,那些贫穷或是富裕,痛苦或是欢乐的记忆,一个人都与它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精神联系,这是一种一生都不可能完全摆脱的感情藤蔓。 “……我所记得的故乡并不美/它支离破碎/充满谎言、盗窃、赌博和暴力”很显然开芹的诗歌,已经抵达了故乡最真实而又疼痛的部分——贫穷、落后和不文明,这里虽是平平叙事,不事渲染 ,却有含蕴 。故乡的荒诞之景,是作者凄寂和伤感情怀的梗疥,是对家乡、亲人的一种隐忧和哀叹,这里平淡而富于含蕴的“不美”之字,给予读者的暗示和联想,异常丰富。“当故乡被一群豺狼看守时”这是一种比喻、象征和暗示,一种纠正和超越,一种讽刺、呐喊和痛骂,一种挣扎和反抗,“阳光昏暗,大地无语/我像一块尸骨,被埋进坟墓/我因此自卑”这是一种精神的高度和人性深度的体现,是对生活素材的一种提炼和典型化处理,这里没有采取对生活的细节摹写的方式来刻画环境和人物,而是透过一种抽象与具象,虚与实结合的表现手法,来传递一种深遂辽阔的爱和美。“我自卑,因为我像一块尸骨,被埋进坟墓。“我忏悔,因为我是村子里第一缕烛光”。 诗需要宽容、大度、善良和美,烛光是美丽的,也是光明的,更代表着一种希望和新生,我是故乡里出落的第一缕烛光,这不仅仅是一种出污泥而不染的超脱,更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滋养和培育。王安石曾经说过:“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此时此刻,作者已经觉醒,所以才因此忏悔吧!但是到底作者的内心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潮汐,海浪和飓风的考验,才有了这样的觉悟和反省,外人无从知晓,其实也无需让外人知晓,可能这就是作者的一种创作的智慧吧! 在整首诗歌潜移默化的过程中,我们可以情系的感受到字里行间里渗透出来的悲伤、感怀和忧患意识,作者把不美,豺狼,忏悔,烛光,自卑,尸骨,坟墓等虚与实的词汇和意象都放在故乡的背景之中,结尾用“我的灵魂扶着墓碑挺立”使诗歌产生了飞跃,这种飞跃是新鲜的,给人以疼痛和震撼,因此,一首诗歌得到圆满的完成。其实这首诗歌并不没有明确的说明什么,而是通过表达的模糊性,复杂性,来传达感觉,意象,精神和情怀。之前在一次诗歌讨论中,我曾提起过开芹的这首诗歌,于是有诗友问我:“碧宇老师你觉得这首诗歌真的很好吗?”我回答说:“我个人很喜欢,所以认为很好。”他说,“但是,我听后,一点也不感动,也不明白里面到底说了什么”我回答说:“能让人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应该是小说和故事,诗歌可以不要这个功能,至于不明白到底说了什么,我只能说诗歌只需传达一种感觉,传达一种意象,传达一种精神就可以了,古典诗歌也是这样的,如‘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并不在于说什么,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等,仅仅表现了一幅凄凉的图画。” 在开芹众多的诗歌中,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我认为这首诗歌可以作为她初期诗歌写作的一个代表,故乡是灵魂的依托和寄所,灵魂扶着墓碑挺立,也就是灵魂扶着故乡挺立,然而故乡在哪里,是生她养她的那个地方,还是触动她心灵深处的他人故乡的悲哀和怨仇的缩影,我想这里的故乡应该不是实指,否则就太淡薄了。在我的心里,开芹是那个有着大情怀,大悲悯的大爱之人,所以,她才能配得上拥有一颗扶着墓碑挺立的灵魂。 是为序。 2015年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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