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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予读诗:第17首 百年之后 百年之后 当我们退出生活 躺在匣子里 并排着 依偎着 像新婚一样躺在一起 是多么安宁 百年之后 我们的儿子和女儿 也都死了 我们的朋友和仇人 也平息了恩怨 干净的云彩下面走动着新人 一想到这些 我的心 就像春风一样温暖 轻松 一切都有了结果 我们不再担心 生活中的变故和伤害 聚散都已过去 缘分已定 百年之后我们就是灰尘 时间宽恕了我们 让我们安息 又一再地催促万物 重复我们的命运 张予:在本诗中读到的平静,是因时间流逝而稀释的心境。本诗写予其妻,也是感情经历时间洗涤之后的平和。读本诗是一次穿越,穿越生活的层层阻碍从而抵达的终点,也算是对人生的一次总结和透悟;也是一种虚无,百年之后,人同草木,皆已归于寂静,无是无非,而活着的还在重复着生的轮回。这样的诗大,可读来却像一个老人在平静讲他的身后事,这和入诗的语言不无关系。日常的事物入诗,才见叙述的功底;而其诗又在“命运”中探寻生命哲理。干净、纯粹又大彻大悟,是本诗由外而内,从下至上的提升。(张予读诗,探寻诗歌的经脉,感受其中的触动) 张予读诗:第18首 饿死诗人 那样轻松的 你们 开始复述农业 耕作的事宜以及 春来秋去 挥汗如雨 收获麦子 你们以为麦粒就是你们 为女人迸溅的泪滴吗 麦芒就像你们贴在腮帮上的 猪鬃般柔软吗 你们拥挤在流浪之路的那一年 北方的麦子自个儿长大了 它们挥舞着一弯弯 阳光之镰 割断麦杆 自己的脖子 割断与土地最后的联系 成全了你们 诗人们已经吃饱了 一望无边的麦田 在他们腹中香气弥漫 城市中最伟大的懒汉 做了诗歌中光荣的农夫 麦子 以阳光和雨水的名义 我呼吁:饿死他们 狗日的诗人 首先饿死我 一个用墨水污染土地的帮凶 一个艺术世界的杂种 张予:这是一首很久之前引发轰动和争议的诗作。诗本身的名字就是一次对抗或者揭竿而起,诗的内容更是对诗歌和创作诗歌的人进行反问式地嘲弄。诗究竟该怎么来写,哪些才算是诗,这个问题时至今日仍然没有定论。新诗,争议一直都在,甚至连对新诗的命名都无法敲定。本诗像一块石头,投入了诗歌这滩死水。这是作为诗人,对诗的痛心疾首,对日渐消弭的一次反击,对诗意泛滥的截流。它影响了其中的一部分,用其决绝的方式,劈开了诗的堤坝。如今这滩水已经流向多支,你或许能看到自己泅水其中的身影。(张予读诗,俯瞰诗歌,找寻你的身影) 张予读诗:第19首 神女峰
在向你挥舞的各色手帕中
是谁的手突然收回
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当人们四散离去,谁
还站在船尾
衣裙漫飞,如翻涌不息的云
江涛
高一声
低一声
美丽的梦留下美丽的忧伤
人间天上,代代相传
但是,心
真能变成石头吗
为眺望远天的杳鹤
错过无数次春江月明
沿着江岸
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
正煽动新的背叛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
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张予:现在再读本诗,突然觉得它比想象中要长,这可能源于我们只记住其诗的最后两行。其实这已经够了,可以把前面都当做是诗的铺设,一句经典的诗句可以托起一首诗,甚至能将它送上经典的高度。神女峰作为民间故事,其神女形象被树立、流传;而诗人作为一名女性,多么轻易地就道出了其中的悲哀。这是一次新的背叛,也是对传统的颠覆,由此想来,诗歌想要有所树立,就必须有所破。本诗的破不在于诗的形式或语言,而在于其思维,属于内容的反叛。而当今诗歌在形式和语言上已经前进太多,诗意已无法匹配,又是一种悲哀。(张予读诗,开拓形神具备的诗歌之途) 张予读诗:第20首 在哈尔盖仰望星空 有一种神秘你无法驾驭 你只能充当旁观者的角色 听凭那神秘的力量 从遥远的地方发出信号 射出光来,穿透你的心 像今夜,在哈尔盖 在这个远离城市的荒凉的 地方,在这青藏高原上的 一个蚕豆般大小的火车站旁 我抬起头来眺望星空 这时河汉无声,鸟翼稀薄 青草向群星疯狂地生长 马群忘记了飞翔 风吹着空旷的夜 也吹着我 风吹着未来 也吹着过去 我成为某个人,某间 点着油灯的陋室 而这陋室冰凉的屋顶 被群星的亿万只脚踩成祭坛 我像一个领取圣餐的孩子 放大了胆子,但屏住呼吸 张予:本诗通篇都在讲人的渺小,渺小由宇宙之浩瀚而来。这种感觉唯有在地广人稀之处才能体会,这么写来,也算是对生命的体悟。这和曹超《观沧海》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曹诗雄浑,本诗微妙,都能引发人观感以致心理的共鸣。人都是对未知的东西充满敬畏,甚至崇拜。比如对读者来讲,“哈尔盖”本身就是一个神秘的地名;而圣餐又不是中国读者习惯咀嚼的食物。所以我想,写这样的诗,诗和诗意都很神秘,倒不如朴素中的真理来的轻快些,也不如强悍的语言来得震撼些。当然,后两种都需要极大的操控力。(张予读诗,解开神秘的外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