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佳诗人】蓝雪飞洋诗五首——265

蓝雪飞洋 · 发表于 2014-11-26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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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蓝雪飞洋于 2014-11-29 18:57 编辑

《七月，给弟弟》
一
这盆淡紫色的莲花是我选的
送给你却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在花市我找不到该送什么花给你
玫瑰花太甜，太阳花太艳
而菊花味苦，勿忘我这个名字像海水
二
一直拒绝有关你的字眼
听到有人喊着与你相同的名字
我就竭力远离他
对，就是远离

我要无视你曾经存在过
无视你曾经喊过我姐姐
只有无视，我的头才不会痛裂
三
我不知道阴间是否也和阳世一样
拥有的越多就越好

白色的烟升起来
冥钞、元宝都在化蝶
它们有的往高处飞，有的往低处落

此刻，风是强大的

《深更半夜》

半夜，母亲醒来

她拧开身边的手电筒

光亮让一件衣服生动起来

起身，披衣

又将被子的另一角放平

手电光落在墙面的照片上

刹那间照片醒来、呼吸

打哈欠、伸懒腰

院子里，橘子树散发出成熟的气息

微风中，树影抱成一团

她将自己的影子靠过去

伸开双臂，像鹰张开翅膀

《父亲》

姐姐说：圆坟只能提前，不能推后

在一个下雪的日子

我们端着酒，提着菜，扛着楼房轿车，揣着金条、钞票

来了

整整一生您都想人丁兴旺、出人头地

从小没有父亲的您不甘心屈服于命运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您一直相信勤能致富、情能长久

大弟弟三岁的躯体定格在门前的水塘里

小弟弟三十六岁停止生长

您最后的照片是我选的

微醉的您扬着手在喊

一手搭在叔叔肩上，一手空着

那一年弟弟离去，您执意要为堂弟在家里操办婚事

落雪了，大地白起来

我仿如看到您起身，拍拍身上的雪说：

瑞雪兆丰年、瑞雪兆丰年呢

《此刻是2013年阳历年夜》

给奶奶

此刻是2013年阳历年夜

这一天也是你生日后的第九天

你不再说痛，不再说寂寞

不再含着糖说苦

黄色的草纸盖在你的脸上

蓝色的布盖着你的身子

你信奉的《大慈大悲观世音》在屋内回旋着

唱

牵起你的手

就像你当初牵起我蹒跚学路的手

还有一天你就可以踏进新年

你说我长得像你丢失的女儿

你又说或许就是你丢失的女儿转世来了

你活着时我没有这么仔细的、近距离的看你

你的手像枯竭的枝丫

一掰就是脆脆的痛

你活着时我没有这么细致和你拉过家常

其实你的怀抱和妈妈一样温暖

妈妈说你是个苦命的人

从小做童养媳，失去两个丈夫、三个孩子

又看着大儿子，孙子在自己前面离去

虽活着却是在受罪

而此刻，你是安祥的

脸上带着笑意

就像你在给小时候的弟弟喂油盐饭

弟弟顽皮，你哄着他吃

那时，后院有棵大枣树

前院是桃树和竹林

再往前是池塘

姐姐爱玩水，你说水里藏着水妖

老了的你爱拄着拐杖前院后院的转

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

你都能讲出一个奇迹般的故事

你说：高处的水往低处流

翻过一座山还是一座山

《格桑花》

取下马头琴，酡红这片海
这里的草原是这样的辽阔
这里的人们是这样的热血

我不种惑，只是静静地开
风来了，挺直腰杆
雨来了，更加翠绿
太阳愈晒，开的愈灿烂

农舍、小溪、树林、草原
与艳丽一同到来的还有我的毒液（格桑花是有毒的）

亲爱的，如果你还喜欢着
这毒液可曾是你想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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