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佳诗人】彩虹的诗——139

彩虹 · 发表于 2014-10-10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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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彩虹于 2014-10-10 14:34 编辑

苍茫关山（组诗）

文/彩虹

《山菊》

这毫不羞涩的黄，是散落在人间的小太阳
准确的说，是太阳的籽粒，骄傲，尊贵
我深信，她们与一切发光的东西都
沾亲带故或一脉相承

那么多的蕊，不是薄命，是童话
是一群群公主被王子们簇拥，快乐地嬉笑
是辉煌的宫殿，浩瀚的霞光，燃烧的火焰
善良和美，以及谢幕时的献词

我也想是她们中的一朵，来成全世间的芬芳
来成全所有与光和暖有关的情事
风来，也不走散，就这样
灿灿地，为冬眠的日子续上香火

《红叶》

阅山阅水，还阅人
——你这枚高举着岁月的书签
以你为界的日子，前面是荣
后面是枯，不荣不枯的
是相思正浓的时候

自那个春夜偷吃了禁果
你就魂出七窍，翘首，一天天
从秋的体内窜出一团火，煮山，熬水
将行进的爱情，酽茶一样煮沸
让失色的山河，杜鹃一样啼血……

《流云》

浩浩荡荡，穿过辽阔
星辰的梦呓被洗得湛蓝
当撒欢的羊群，被雁阵驱赶
这群食尽烟火的羊儿，打着饱嗝
温顺地躺在风的怀里，剪羊毛
东一朵，西一朵
所有的白，都是人间扛不动的经幡

《太阳》

黑集体出逃，仓皇中落下一粒种子
挂在海的睫毛上。褐色的梦
溢出一江清香

海把双唇藏于水下，在每个山阳
运气，在每个山阴，炼丹。
金色的药丸，被黑暗反复熔炼
那么光，那么亮，那么黄透和酥软

低处的生灵，都是被阴暗毒害过的病人
你以光亮和香气，治愈。一次
即可上瘾，光阴是你开出的
又一剂万能的药方，写满臣服，敬畏
和周而复始的信仰

《霜》

云染了风寒，降下的羽翼
呼吸，浓的化不开

大地是静的，蛹一样蛰伏
这种虚拟的美从子夜就开始了
一层层薄纱，是雪的嫁衣
那轻，那柔，在布衾大地的睡眠

一群麻雀飞走又飞来，久久不愿落下
像是被巨大的蛹吓破了胆
死亡前的遗言，谎言一样散开
而春天，正尾随其后

《碧水》

一泓，是眼睛，或整个心
一座山多么木讷，也能溢出情爱

静或者动，都秘而不宣
看恒古的执拗，怎样巍峨入云端

每一滴灵动，盈满嘱托
你替所有的山出征，把他们的冷和硬
高和低统统迂回在一个平面

而那无法模仿的绿，汩汩地，洞穿时光
像从教堂的无数嘴唇里流出的
赞美诗，歌唱渊源，也歌唱轮回和遁藏的秘笈

《山峦》

这里的山，都无名无姓
你喊啥，他们都答应
他们肯定是一群从远古活过来的化石
万物共同的祖先，这雄伟的
隆起，像上帝的御玺
震慑和保佑着一方生灵

其实，他们更像一座座肃穆的教堂
庞大的唱诗班，昼夜交替
一曲弥撒，让草木归位，万物齐备
他们呵护植物每一缕根系，善待飞禽的
每一根羽毛，蝼蚁的洞穴
走兽们的嗜好，都要一一照看

还要照看，高处的星辰与闪电
以及自掘坟墓的始作俑者——
一个个企图让自己高过山峦的
时间的骸骨

《秋》

确信，没有谁
能抵得过秋

场面盛大，熟透的汁液饱满
罩住新生的芽尖儿
被霜花含住，倏忽
又被腐败的气息托举
就像一个人，从少年到暮年
从婴儿到怀抱婴儿
没有那个季节，四世同堂
除了秋

没有哪股风，醉得这么深沉
松果，山梨，野梅子以及所有植物的素心
花香和蜂蜜，都被它爱遍了
从青涩到红透，到甜蜜，到腐烂
多像一个人的爱情，挡都挡不住
把一刹那的心动，长成收成
所有的季节都是单薄的
除了秋

纯净的蓝，是水做的头巾
无法安抚大地分娩的疼痛
和秋风触及的凄凉
带走的，是季节轮回时的叮嘱
挂满屋檐的，才是四季唇齿契合的爱
就像人类，生生不息的烟火
没有哪个季节，生命衔接的如此完美
除了秋

秋了的，还有蛰伏的温暖
和草木一样不死的心

《腌》

就像在寒霜里搬运松果的松鼠
我也开始筹备过冬的食物

甘蓝  辣椒  白菜
当它们在我蜗居里排成队列
这壮观的景象  像是迎来整个庄园的秋天
我确信我是在搬动整个秋天
的剩余部分

当冬天被炉火挡在门外
几把从血汗里提炼的盐
使我腌制在陶瓷坛子里的岁月
变得有滋有味

劳作  使大地的馈赠
一直延续到冬天的餐桌
我在想  下一个欲望的滋长
为何没有泡制腌菜的过程漫长

生活是一口大缸吗
腌着地球上的万物  同时被腌的
还有年华几十年的浸染
你将不是你我将不是我
你我将成了谁的美味
最后上了哪张餐桌

《秋雨》

下雨天，我总会打开一扇窗
让思念落满掌心
就像迎接上帝的到来
我在虔诚的恭候
另一颗心的消息

雨滴滴答答
打在窗棂上
总有几滴溅起的相思
打湿眼睛

这个秋天发生了什么
落叶不说
一直不说的忧伤
正是这个季节最美的伤

《苍茫关山》

山顶上，我们落地着色
和浩瀚的苍茫一起，被冷峻的春风
一遍遍盘问
往事，连同苦难被风吹破
碎在脚下，溅出一朵朵月光的忧伤

风从早到晚捋着野草的胡须清唱
冬天就美美地睡了
我们是被风卷来的两朵云彩
落在冬天的睡眠之上，落在春天的眉宇之间

在壮美的腐败面前，太阳是唯一拧亮的顶灯
我们一起倾听冬天的梦呓，它微弱的喘息
断断续续，像一位年迈的老人，絮絮叨叨地
遗忘昨天，又颤颤巍巍地走向明天

《春风》

只有来到这里，来到乡间
来到春天的垭口
你才知道自己的轻重

塬上的风，受众神的派遣
紧锣密鼓地搜刮和摧毁
一切轻浮的理由

当它翻卷着，把一具具躯体
溃败成岁月的河床，那固若金汤
那坚如磐石，那海盟山誓.......

低下吧，形同虚设的高贵的头颅
低下所有被名利喂养的，飘渺的尊严
如果风不定，总有被揭穿的一天

《如果可能》

你也看到了，这里的荒草
如潦草的诗篇
最抒情的章节，就是我们的存在

两个感叹号，一左一右
一红一黑，点缀在盛大的夕阳里
让落寞的初春有了开花的迹象

其实，还未来得及抒情
我们浑身就被镀上了金色
就像两枚糖果，被上帝含在嘴里

如果可能，我愿意
永远芳香甜蜜
留给人间的，是上帝的好脾气

《春夜》

月光下的春夜
清凉如水，晚归的人
踩碎夜的呼吸

湖边，春水粼粼
替两颗迷离的心
扑捉怀春的妙龄

你若停留，我必迎候
这一刻，让所有的心思
都用来抒情，用来绿

夜色沾满露水，帷幔渐渐合拢
今夜，我们会和月光一起失眠
但不会和月亮一样，残缺

《彩虹》

阳光撩动琴弦
梦架在水上云
从天宫抛出水袖把眼神
悬空

出浴羽衣落处
珠帘挂上美人的睫毛
熠熠地风在腰上
撑开斗篷    梦就散了

是梦    都不能一语道破
美也是天是镂空的器皿
只适合盛放    地上的眼睛
天使的心

《夜》

夜是北方的秋
广袤，深邃，孤傲
熟透的星星，有着所有果实的香甜
它们高高擎在树梢
像一个个诱惑

升腾的地气，把夜的清冷
侵入一个季节的末梢
所有草木都败下阵来
大地空洞的眼
把一泓秋水从月宫流放

这样的夜，不是所有的心都能
安然入睡
室内，灯光柔于星光
把一颗沧桑的心泛出温情
春水一样漫过稿纸，打开窗
我把悲忿，幽怨，落寞
统统掷向黑暗，作为夜的祭品
供小鬼们吞咽

《暮秋》

我不想写，山矮了，树瘦了
鸟鸣稀薄了
我也不想写，天高了，云淡了
大雁飞走了
把那些成词滥调，留给侨情的时间
我想写，楼下吹来的唢呐
一声声把树叶吹落
把夜吹长
把我吹回13年前
无法返尘的，命运埋下的祸根

作者简介：彩虹，原名张彩红。甘肃省作协会员，文学月刊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中国文学》《诗中国》《飞天》《延安文学》《海外诗刊》《陕西文学》《甘肃文艺》《文学月刊》《长江诗歌》《规定教育》《出塞》《雅剑诗刊》《轨道诗刊》《抒情中国》《长白风》《阵地诗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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