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回西岐

颜隼

                一

这还不算是抵御恶魔的战略。人与人
之间得靠金钱买通，鸟儿逃离机彀
——可是整整七年的时光——蓦回首，
不如将耗子作为惟一的食粮，一年四季，
鱼、兽或鸟都不曾见，好眼变成斜眼，
嘴唇上起泡、皲裂缝，幽禁如同死亡。
夜晚遇到魔魇和梦中的九十九个儿郎
全都在黎明的第一声鸡啼中隐去。

                   二

一个老年人需要的是掏耳朵屎，
一个老年人现在需要一个理发匠，
抛弃破烂衣衫，迎着劲风精神焕然一新，
游街夸耀，将恩宠唱得响亮岂不荒唐
别忘了铅青色的长天容易反复无常，
在人眼中我胯下一匹马、携一把剑
整整二日，我却已听到风过三阵
每一阵风都带有莫名的嘶吼声。

                   三

哦智者，人眼中临潼关远远在望，
身后的大道上却已尘土飞扬，
从神圣的城堡中逃出，夤夜行走，渡河，
喝一口死水潭表面上绿色的浮渣，
把我的心烧尽，带三身外衣，
一路上跌跌撞撞，亟待有人救援，
不知道自己将被一个红发蓝面的人
一个巨口生獠牙的人背负上天。

                   四

追风的雷震子将我放到了金鸡岭，
我便似取得了体型超脱生死的锁枷；
重又真真切切地看到泅水的青蛙
蛤蟆、蝌蚪、壁虎和水蜥，外加一个
寒碜的两脚动物脱掉身外之物，
大难不死还保全着天赋的原形，
这个国家准会乱得无法收拾
我的使命那时让我活着都可以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