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组诗）

白帆

1.手术室

医生。我是活着进来的你必须让我
活着出去。麻醉师擅长麻醉不擅长
陶醉，这里面做不了诗人
可以可怜的求求娘救救你。没有植物
猫叫和冰镇的饮料
这里也有蓝蓝的天空有别于海的那种。我
再也不想梁山上起义
不愿意阴沟里翻船。麻醉的剂量
正好让我睡了一个春天。往后

我想叫那个医生为先生。求那个护士
做我的儿媳活或者女儿。
嗯嗯。

2.乱想

整个上午，我都在和另外一个我格斗
我在想你还是一朵无需粉饰的玫瑰
城内城外都是王后。而我荒草遍布
说我是一匹过气的马也不过分
我的落魄是无辜的
一生也战争过争宠过和春天的打斗持续着

还在钟爱我的主人。恳请他依旧举起那把刀
在我的脖子上划过

月光那样轻盈

3.扮演

尝试过太多角色。杀手，乞讨者，偷窥者
君子，黄牛。着黑衣
潜入黑夜。假冒醉鬼
纠缠过一只鹦鹉的翅。庆幸
眼睛依然黑白分明。依然保持着
欲望，说来就来的水和坦荡。吹过一万次牛

使用最狠的词儿。谁活捉谁都行
我就交出锁，钥匙和天空上的雪并把旧账
一笔勾销

4.爱

月光会掉下来。月亮不会。再也不会
生病了。找个好日子
请那个亲爱的主刀医生吃个饭
不再见他了。从跳皮筋踢毽子开始
学着拥抱接吻生孩子“要女孩”
嗯，对对。用兰花草做的草戒
填满虚空。像野地里

刚刚长出的两个野孩子
嘻笑打闹，佯装白马，红盖头，红袜子，布鞋
小肚鸡肠的为难对方又心甘情愿的
覆水难收。

5.失眠

睡不着是一件糟糕的事。连吃六天褪黑素
diao用没有。想想过去的天空，燕子
舌尖
想想那个不能再大的雨夜
爱不够的水和爱不够的水灾。还是睁着眼睛吧

至少下一次倾盆大雨之前还是黑夜。那么
我替黑夜向白天道歉

6.热爱

很多时候不知道热爱什么。提到中年
不敢说热爱黄昏。说我热爱土地
天空嘲笑我。热爱森林里的鸟
猎枪会讥讽我。热爱早餐的一杯奶
面包瞧不起我。是不是

人只有死了才可以随便热爱
包括热爱一个不该热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