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段红亮

父亲

那年回老家看你
其实知道你坐上了轮椅
可一见你
眼泪就不停的落下
混合着风尘洒落满地
你的一声呼唤
把我的情绪打断
沉闷便顺着青瓦跌落屋檐
你黢黑的脸
已被错综的皱纹爬满
牢牢地  也深深地
刻蚀在咱家大门旁
那条不知多少年的青石板
门里面那颗葡萄树
弯弯曲曲沿着你的背
遮住了咱家半个院
秋天结出的葡萄又酸又甜
你说到了春天
回新疆的时候
咱家那颗香椿叶
你摘了带点
不知你听谁说新疆没有
这是给我留的咱家特产
我要扶你一块进门
你说你要自己走
你的小孙子已从前院
晃悠着到了后院
可你还在原地站着
挪不动脚不能向前
我说你老了啥也别干
所有事情做儿女的来办
你竟腼腆的笑着说
我还能动不用管
我推着你走在路上和你聊天
你说  儿啊  岁月催人老
儿咋也白发斑斑
突然想起我当年离家的时候
那时的你
不就是我现在的年纪
你让我推你到那颗老松树下面
你说你小时候经常爬上去玩
我说我那时也经常在这里荡秋千
你非要让拿出相机拍照
和老松树合影留念
坐在松树下面的你那么威严
你说你是松树的儿子
我是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