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越终将归于沉静（组诗）

湘西山鬼

《今夜的月光布满孤独》
   
那一刻你抱着稻草人如同抱着整个人类
还想学石头沉入水底，不再醒来
老死也不再与人类往来

我知道你的倔强是一头小野猪
跑遍山野。偶尔回头看下另一个自己的影子
一头火红的秀发染红整个小溪

今夜的月光布满孤独，你说多美
它就有多美。桃花绕着山岗怒放
一直开到渺远的梦里

而你眼睛里的石头，只字未吐
有关未来的话语。月光普洒N亿年了
也没照亮你的百年孤独

《大爱顺着冷雨流向春天》
   
直到所有花瓣都凋落了，你才说出
果子在秋天速成的秘密

蹲在黄昏，你一口气捏出九个红鼻子小妖
啃尽月光下一望无际的野草

是时候了，你把鸟窝用棉布包裹
做成诱人的果实挂在树冠
令饥饿的豹子在树下焦急徘徊

而你的大爱，将顺着冷雨流向春天
此后闭口不谈洪荒年代
   
《篝火星星般照亮浓重的黑夜》
   
身披厚厚的青苔，小小的洞穴
即可安家。看那些幼兽望着冗长的雨季发呆
酷似被天网捕获的表情

泛黄的过往早已掉进回忆的陷阱
温柔的月光形同鬼魂的双眸
这一天，你的凶猛盖过老虎

日落后你又湖一样平静
穿过丛林，点燃一堆堆篝火
沃土般缅怀钟爱的桃花

或许每一只幼兽都在为你祈祷
因你的到来，丑石变成美玉
篝火星星般照亮浓重的黑夜

《激越终将归于沉静》

今晚的戏台，只属于一个心照不宣
的能指。没有计较的杂音，虚伪命悬一线
看戏人互道安慰，像彼此交换呼吸

海有多深，你的声带就有多长
江山辽阔的卷舌音就有多严重
飘飘欲仙的心火就会深陷戏台

困在假戏真做的云端，你生活的尾巴
拖得比流星还长。其实你明白
生与死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激越终将归于沉静。谢幕
悬在半空，期待有缘人
在戏台外紧急救场

2019.1.28无为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