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遇见火苗》

成山石

遇见火苗
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常常会被遇见的一些事情感动。路边一株孤独生长的野花，田野旁老牛暮归时呼儿唤女的叫声，冬雪中依然倔强存在的绿还有初春时刚刚探出头的鹅黄……
  这些感动，有的如同流星一划而过，有的就像圆月，夜夜升起在我记忆的夜空。
  我在云南丽江景区的一处古桥边，遇到一位97岁卖水果的老太太，她穿了一件滑了色的民族服饰，蓝色的头巾特别鲜艳，只是头巾包裹下的白发很显老态，枯树枝般的双手不停地挥赶水果摊上的苍蝇，没有客人时，她会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如同睡着了一般，让人不忍打扰。
  我还是打扰了她，因为我想买她点水果。老太太的水果摊杂七杂八地摆了好多种水果，还有几株嵌满瓜子的向日葵。我看了看这些水果，不需用水洗的也只有香蕉和桔子，便掏出二十元钱递给她，全部买桔子。老太太已经看不清秤，努力了半天也不知道二十元钱可以卖给我多少桔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可能是怕我不耐烦，还一个劲地跟我说对不起。
  我有些伤感，这位同我奶奶一样大年纪的老太太为了生计还在风吹日晒，还在通过自己的双手改善生活。其实，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做这样的小买卖，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仍然在坚持，满怀热情地坚持。
  最后，我买了她一袋桔子，满满的一袋。临走时，老太太还不停往袋子里塞桔子，一个劲地冲着我笑。与她对视时，我突然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火苗，那是一丝对生活极度渴望的火苗。也许，老太太眼里的这丝火苗燃烧不了太久，但最起码现在，火苗正在燃烧，燃烧就会发光发热，就会热爱生活，就会珍惜生命。
    老太太眼里的火苗还点亮了我的一段记忆。我老家的邻居有一位近100岁的老太太，我们都叫她三老奶。三老奶的大孙子在外面承包工程，有一年春节，邻村一个人欠他工程款，他就把亲奶奶送到那户人家过年。大年三十下午，我母亲有些担心三老奶，便让我带点饺子去看看。我骑着自行车到那户人家时，他家所有人都不在，空旷的客厅里只坐着孤零零的三老奶。她看见我，苍老的脸上立马绽放出笑容，吃力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从棉衣袖子里抽出手，在旁边的茶几上拿袋仅剩几块的饼干招呼我吃。我看着老太太早已失去神采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火苗，全透着寒冷，裹着从心里流出的凉气，那种冷是我记忆深处最不敢面对的酸楚。
  我从记忆的寒冷里苏醒，拿着桔子快步离开。
在云南大理的一处古桥边，有一位97岁老太太眼里的火苗在我心里燃烧，让我内心感觉特别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