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丁未的诗——263

高山松

余丁未的诗——263

水洗长江（1）

最轻松的事情，刚一说起
就溜走了，亦如身边的长江水
没看清浪，花就没了
我连江水的浪花儿都算不上
来去无影，只在最滑的里层
才透露一点阳刚气韵的忧伤

生之时光惨进长江水
流淌了多少里程、多少光阴
我看见江水像翅膀，从高空飞临
而欲望的乌龟，从泥缝间钻出
把我的形象搅得五花八门
五颜六色的梦境，从单调的水中生长

江水上漂泊的我和我们，就由衷地笑了
长江源自山脉，山脉挺立于厚厚的土层
一如既往的姿态，改变了无以数计的局面
等到我们变成父亲，变成浑浊的江水
那些虬曲向上的身姿，无须一个个考证
个人的全部时间，变成一天天的日子

一秒接着一秒，这被我们忽略的细小
把我们的身子浮在上面，把长江水绕在上面
然后，再让江水一寸一寸地冲涮我们

时间如江水（2）

将任何一个地方
当作长江的起源
长江就充盈了世界
充盈了别具一格的我们
这有形的流淌穿透我们的别致
经常让人叹而观止

一眨眼，就是永远的别离
一分钟就是一万年
泥土裹着水流，从土壤中流出
从骨髓里流出
仿佛那些从来不曾结尾的故事
亦如来不及回首的身后

说多了像水，毫无益处
这水流，流走了名利和荣辱
加剧了攀爬的力量
从水拌的泥土之中飞跃起来
也许不用注视，不用判断
我们的身躯就裹满了有生的疼痛

飞到高处，往下一瞄
据守低处，引颈眺望
在不同位置，稀释并冲淡着时间

江水浸文明（3）

青海各拉丹冬山脉
长江的源头啊，那是一片怎样的山
从雪山草地流来
流进大都市文明人的心脏
将规律演变为秩序
再将秩序咀个粉碎

一个人的诞生，不比动物的繁衍
在牧羊姑娘的歌声和放牛郎的吆喝里
少年已经茁壮成年
而都市的一砖一瓦，在我们不经意中
增加或者减少，降低或者升高
不知不觉，陷入永远的毫无知觉

而各拉丹冬山顶的积雪
化成柔如腰肢的流水
洗清男子汉的心肝五脏
他的缺乏和遗失
比照他熟视无睹的蒸蒸日上
成为远方聚与散的唯一动静

长江水的清凉，滋润的温馨
瞩目在山顶，瞩目在弹指一挥间的我们
我们在眼前，在千里之外

（以上3首诗发表于《长江》丛刊2017年第12期）

一个人的行囊（4）


终点和起点，说变就变
孤寂象根顽固的线，穿透手脚
空洞的身躯，仅象地面
在被踩踏的那方空间
变故如影随形，直逼单薄行囊
不愿重复，却被重复千遍

主角配角不重要，巳经参与了
傀儡忍气吞声，交替变通距离
黑夜和白天，宁死不屈
在不便打通关节的行程里
千锤百炼
对外永不提起

仇恨象倾盆暴雨，浇灌一贫如洗的身体
生吞活剥
融合爱情，滋润别具一格的天地
日子一天一天彳亍       
纠缠岁月一起徘徊，动机不可或缺       
隐藏翅膀，煸动旷日持久的空隙

羽毛飞过的痕迹，倒映天空
一个人的前赴后继
左边，指手画脚
右边，画地为牢
你死我活声泪俱下，逃之夭夭的时刻
生死相依的前提

随季节一同变幻的，还有路径
回头不一定是岸
岸在回头刹那       
肩膀摇晃破碎月亮
泪水和汗水花样翻新
草木不肯原地踏步，谁会命里注定

归去来兮（5）


在生离死别的关口
终于知晓这不是笑话
前边万丈悬崖
后边千仞峭壁
渺茫呈现万状惊恐
求证地狱的天涯

前无古人驻足的村庄
后无现代娱乐的会所
视线瞄不到心里
耳濡目染没有意义
影子将风沙沉淀
生死不值一提

声音敲开树枝，绿叶接纳生命
念天地之悠悠
怒号和嘻笑无人听见
仰望长天
干涸的双眼没有眼泪
最炫的风声，惊悚响起

思想巳经去远方，欲望拜倒在脚下
四季的鲜活，注射进生的行程
叫嘴巴尴尬
夜晚以漆黑粉饰沉稳       
阳光交织手臂林立的童话
怂恿险象环生的步伐

没有重量的重量
压得人惊世骇俗
打开环肥燕瘦的疲乏
盯梢天涯海角的闲暇
沉甸甸的眼球
那是归来的家

（以上2首诗发表于《中华文学》2017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