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琼浆，啜饮流年

萍子

       如果说爱情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那么一个人的初恋就是草原上一条蜿蜒的小路。小路婉约而悠长的伸向远方，她是生命里朦胧而淡淡的一笔，只要写进心里，就能暖透一生。
                                                                                                                                      ——题记
      曾经为一个人朝朝暮暮魂不守舍过，满眼都是宽肩膀他的影子，如痴如醉，微苦而甜蜜，像斟满甘醇的一杯酒。
       一次次幻想着能和他肩并着肩走一段撒满林荫的石板路，一次次希望他的眼睛不曾离开自己每一分钟，一回回责备自己的相貌为什么如此得不够好，一次次啊，一次次辗转反侧的夜，把十七岁的年华晕染。
      每回他走近她，她狂热的心跳需要用若无其事来遮掩，那是怎样艰辛的霎那间，甜蜜又慌乱。而他终于无视的走过，她失落的心，就此成了落英缤纷的秋天。然而第二天他的脚步又一次走近，还对她说了那么多话，她努力的听了，可是记忆里却只有他洁净的衣领和外套上的第二粒纽扣……
     也许每回正是他在她身边长久的停留，才鼓励了她的爱。她混在一群小女生里失魂落魄站在操场上，眼睛却望向操场边的那间教师办公室。她不能确定他就在办公室里，她只是想象着他的模样。他顽皮的坐姿，他略带羞赧的年轻的模样（那年他21岁，一个刚刚毕业的实习大学生）……有一次，她看见他了，他正端着一个杯子站在窗户前向外张望，影子在玻璃的闪光里影影焯焯，但她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他！她的心是如何的狂喜，因为只要能看上他一眼她就满足了，幸福了，哪怕然后是再一次的煎熬和等待……
       直至今天，当华发已经布满她的双鬓，当少女的狂热已经不再属于她，而每次想起他的时候，她依然像想起春天一样温暖……
      初恋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初恋终于要淹没在那茫茫的世俗风尘里。她的平凡，他的高贵注定让这段爱情无疾而终，可是她一直活在一个梦里，不愿醒来……
      也许他并不知道，他一直在一个女人的心里驻着。他是一颗星辰，太高太远；而她是一粒幸福的尘埃，一直没有失去仰望他的机会。在这座不大的城市里，他是新闻联播里的焦点人物，所以她想他的时候只需要把频道换向那个台。电视里，他每一次出镜，只要她愿意就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和容颜。从他年轻时的秀外慧中，到他中年后的厚重深藏，点点滴滴看过来，忽然有一天，她看出他也老了，虽然风采依旧，但优雅里却多了一丝沧桑在举手投足间。她不明白仕途一路顺风的他怎么也会有沧桑？她于事无补的为他担心，她了无痕迹的为他牵挂，可是这一切他却不知道。
      虽然他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但她从来没有去找过他，甚至连这样的想法也没有过，她的事世艰难也许对于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是她没有那么去做，也许是为了尊严，也许是为了青花瓷一样的曾经不被玷污。她只是平静如水的关注着他的成长以及老去，辉煌然后归一。
她为他悲哀过，他并不知道；她为他欢喜过，他也不知道。而他曾经向人打听过她，她却知道……
      现在她过着平凡平淡的日子，相夫教子，说不上幸福，日子安静的像一泓波澜不惊的河水，泛不起些许浪花，她已经安然于现状，认定一生能够这样过下去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只是有时候还会想起他来，想起他的时侯她的心里是酸酸的，像面对一口深不可测的井，她站在绿苔如缎的井沿边，有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如果一个女人能够用一生的时间爱一个人，那她是不是也算是幸福的呢？如果她爱的那个男人偶尔也会想起她来，她的爱是不是就有了皈依的彼岸？
爱他的繁华，爱他繁华后面的失落；爱他的青春，爱他青春之后的沧桑，而这些他并不知道……
    那是一个夕阳仓皇逃循的傍晚，她匆匆走过那段人行道，对面走过来一对中年夫妻，正是他和他的妻；相距两三步的时候，她才蓦然抬起头来；她认出来是他，而他是否也辨认出来她的容颜，她不得而知，因为那一刻正是暮色四合的时候。就这样，他们又一次擦肩而过。
     生命里的错失也许本来就是这样。相遇未必就能够牵手一生，爱一个人有时转身比追随更加理性。也许这就是人生的注定和劫数吧。试想，即使在那个街角他们停下来，又能说些什么呢？许多停留不如擦肩而过，各自走各自的路，只把一段美好的回忆留给日月的深处……
       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窗外正是灰蒙蒙的冬天。时光又一次走进腊月，天空却始终没有飘下来一场雪。一次初恋是我一个人的盛宴，与他人无关。好在筵席还未散尽，谢幕又为时尚早。
      人生是一本难以预料的书，我且独自举起这半杯琥珀色，慢慢啜饮……
2014/1/5

水滴

水滴问候诗友，阅读来迟请海涵哈。{: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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