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贵州与四川丧礼

姜静玮

我眼中的贵州与四川丧礼

在一个星期内，我就连续遇到了两个亲人的去世，一个是四川省古蔺县观文镇四妹家的爷爷；一个是贵州省大方县对江镇老家寨子里的幺奶。我既要上班，又要想方设法去帮忙。遇到这样的事情，尤其是白喜，吃酒送礼是小事，关键是要去帮忙。
现在外出打工的青年越来越多，年轻人在家的很少，一到老人去世，就是在外面几千里打工的，也要赶回家乡帮忙。你打石头在人家园子里，你家还有老人，到时还需要别人的帮忙。如果你不去帮忙，你在他乡也坐不安宁，时不时感觉如坐针毡。有的开明的老人，子女在外不知道信息，也会带信前去，叫他们回来帮忙，他（她）害怕他（她）一旦不在了，害怕没人帮忙啊。
我抽空到了老家，与帮忙的人一起到邻居家借桌椅板凳，借水缸水瓢。原来是用人工去搬运的，现在好了，交通方便，走在村庄的道路上，来来去去的，不再是人背肩扛，都是车辆在运输。运来的家什，需要帮忙的人把借来的家具搬上搬下，摆放整齐。
在一周之内，同时去世了两个老人，又分别在几千里之外的南北两地，我没有分身之术，只好叫妻子在老家从头到尾地帮忙，而我则只好打起了游击，全部兼顾：既要上班，又要做饭给家里读高三的孩子吃。孩子要高考，每天早晨要喊醒懒睡的孩子。既要到四川去吃酒，又要抽空再到老家去帮忙。每时每刻，眼前的贵州和四川，都是眼前晃动着的慈祥的老人，牵系着我的身影。
临去四川的前一夜，我在家里准备好了简单的饭菜给孩子。我一直工作写作很忙，无暇顾及做菜做饭。一边等在清镇忙完了一天修理家电维持生计的二弟开车前来，他因自己的勤劳，拥有两辆车子，一辆运货一辆载人。他一家两口与打工买房居住在清镇的三妹一起前来。一边等在贵阳小河，承包建筑工程的四弟。他靠白手起家，小时十五六岁奔赴贵阳，靠自己的打拼，在贵阳成家立业，拥有两幢靠在一起的四层楼房，也拥有两辆车子，一辆用来运载建筑工人，一辆为自己出行方便，载着一家人及小妹前来。到深夜十一二时了，他们才陆陆续续赶到大方。吃完了饭，喝了几杯酒，抵足而谈，不觉已是深夜三时左右。
大约刚睡得两个小时，个子矮小而声音洪亮的二婶一声断喝：“快起，快起赶路！”早晨五点半，我们聚拢而来的兄弟姊妹，代表着还在河北、浙江打工的两个妹妹，乘坐两辆车子，赶赴四川近两百公里的四妹家。
幸好昨夜没有连夜赶去四妹家，如果去的话，行车四五个小时天都亮了。路上还不能休息，疲劳驾驶也不安全。我说的幸好是，我们行走了一个小时后，在大纳路上，在瓢井山王庙隧道那里，那隧道封路修路，所有必经大纳路的车辆都只好绕行，从兴隆八堡绕行到海子街，再上厦蓉高速公路去四川。如果是晚上，就不好向行人打听绕行的路线。幸而是白天，遇见人，于是就打访到了绕行的路线。
下午两点左右，我们来到了古蔺县观文镇四妹家。在这里，我见识了四川和贵州丧礼的不同。　
丧堂的外面，映入眼帘的，是红纸写成的挽联。在贵州，挽联都是白纸写成的。我的家乡，红色代表的是喜庆，只有在结婚时采用。而在四川农村，挽联用红纸写成，不知用意是什么？当前来奔丧的亲人和朋友来到灵堂前时，主人家都要跪下迎接，然后走到灵堂前，跪下烧纸。灵柩是冰棺，里面灯光闪耀，灯红光绿。而在我们贵州农村，前来奔丧的亲人和朋友不必受主人跪下迎接，除非是前来下祭的至亲至戚。灵堂里的棺材，都是木制的黑漆的，放置在房屋的中央。而四川农村，却是放置在墙壁的一侧。
我问四妹，四妹说：“为什么用红纸写挽联我没有问过，不过家家都是用红纸写的。这里用冰棺，是因为天气热。冰棺一直停在墙边，只有固定的法事才推到堂屋的中间来。”
“与贵州不同的是，贵州要救苦，这里不兴救苦。这里反正没有用救苦棍。也不兴每堂法事完女孝子都要哭丧。而在贵州，每堂法事一结束女孝子就要哭灵。每堂法事都要有人一直烧纸。在四川，只要有一个人在那里跪着烧纸就行。”
“还有与贵州不同的是，先生在那里念和做他的，先生也不叫先生，叫老师。而在贵州农村，在大方，每堂法事，男孝子和女孝子都要事必躬亲，都要在场。”
“从第一天法事开始时就是正酒。就可以送钱，一直到最后一天，也许是预防没有钱先收来垫着给后面的用度吧。而在贵州农村，一般收礼是在正夜的那一天。”
“法事嘛，贵州和四川差不多，都是送已故的人一路去阴朝地府。”
“出丧的那一天，所有孝子在前头，男的拿的拿灵位，拿的拿招魂幡。女的在男的后面，不过也是在棺材的前面。反正棺材是在最后面，只要抬馆的人吆喝起一喊，孝子就要全部跪下磕头。抬棺的就一路喊，孝子就一路跪。在贵州，棺材抬在前面，孝子走在棺材后面，而女孝子，就跪在路口哭灵。送灵翻过了垭口，或不见了，就被人扶起，就回家了，去做其他事情去了，做饭等埋坟的人回来吃饭。”
“每次烧纸，我妈都会叫我留一些在荷包头不要烧，意思就是留钱。”
“有一堂法事叫吃六米饭，就是蒸好的糯米饭，所有孝子洗干净手跪在灵前，先生做起法事，有一个帮忙的拿来两个小土坛子和一碗水，孝子就一边沾水一边往坛子里装热气腾腾的饭，还时不时抓来吃，吃得越多越好。等坛子装满以后就要注意了，听到先生喊孝子起就要快起，谁起得最快谁就好，意思就是他先起来了。那两坛子饭是拿去和已故的人一起埋的。”
“出丧以后，在挖好的墓地还要开一次棺给所有的孝子看一次，看过后就转身离开，不要回头。这个，在贵州老家是没有的。开棺的时候还要用布遮着天的。然后是帮忙的人帮着埋，他们只是埋到看不见棺材为止。然后就是自己的人去慢慢填土，一天填一小点，填多少天都行，直到填起一个坟堆堆为止。”　
四妹是贵州农村老家嫁过去的，她深知老家的丧礼。她说，在我们老家，人死了以后，帮忙的人，一直吃的都是家常便饭，只有到了正夜那天，正式丧礼时，才摆酒席，这样要节约不少钱。而在四川农村，人一死，就从那天起，正式的酒席就一直摆着，一直摆到丧事结束。

汤圆

细节的类比十分细致，学习丰富内涵的文化散文。

文章的切入建议稍稍缩短一些。问候老师

姜静玮

汤圆 发表于 2016-6-26 22:53
细节的类比十分细致，学习丰富内涵的文化散文。

文章的切入建议稍稍缩短一些。问候老师

感谢点评！建议很好，我会以此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