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剑东的诗，像品一壶老酒

〖瑰〗红笺无泪

聆听始于某个时刻 文/剑东 我不是牡丹，不是月季 不是山茶，更不是茉莉 他却一遍一遍地喊 我偏偏就在他喊声堆起的花盆里 香得弯下了腰 这个夜晚让他喊得像个思想者 大青山眯成了它的眼线 把几颗星星贴在眉头 可惜再过一会，公鸡一叫 它们就会消失在早霜上 就像刚刚敲窗的风 慢慢地寂静下来 我们都在聆听 时钟的犁沟里赶路的他 发出的低鸣——“你们一起来吗” 诗歌该怎么写，或者说该怎么去对待诗歌，千人千面。不过耿林莽先生的一段话，似乎可以作为重要的参考：诗是什么呢？是感觉，是印象，是情绪，是思想与情感波动的流，是外部世界与心灵世界的会聚点，是音乐与画的集合部，是现实与梦幻凝聚在一起形成的一座美丽的宫殿。我也曾经听过一个诗人对诗歌的理解：就是意象和生活达成了和解，在语言的纠结中获得诗意和诗性的平衡，有多纠结，语句产生的联想域就会有多宽；诗歌什么都不是，甚至诗歌是没有语言的，因为有了语言的诗歌就像一潭死水。 人的思想里都有一个二元对立的取舍思维，虽然社会是多元化的结合物，却有善恶美丑等一切行为法则。那么在诗歌里，二元和多元对立就形成了诗意和诗性的节点，每个节点都是闪光的，在闪光的瞬间产生了具有音乐性和图画性的感性知体，但只有感性的诗歌表达还是羸弱的，这就像只有肌肉的躯体，还需要理性的骨骼来支撑。在感性的抒情中加入理性的思辨，是一首诗歌的两只拳头，感性在前，理性在后；这又好比进到一座花园，看到了花团锦簇，在花园的布局中也能看到时间的残酷，四季更迭都要有花开花落，这样的园子才是完整的，即使只有一个人偏居其中，就像阿多尼斯曾经说他的孤独是一座花园。 当我看到上面那首诗歌的时候，第一感觉这是一首情诗，写得柔美而又多情，第一节里面男性的他在召唤，那个我醉在其中，这是多么美好的画面，貌似冲动的少年的初恋那样甜蜜和温馨：我不是牡丹，不是月季/不是山茶，更不是茉莉/他却一遍一遍地喊/我偏偏就在他喊声堆起的花盆里/香得弯下了腰。爱是文学作品永恒的母题之一，谁没有过美好的憧憬和爱恋的人呢？形象化的意象和具象合二为一，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个是虚的哪个是实的，诗人就像穿行在梦中的一艘小船，在峰谷浪尖上闪烁其词语的魅力。第一节平淡无奇，只是展开了一个梦幻般的场景，那些花可以是真的存在，也可能是诗人虚构出来的迷情之物，所指是模糊的，让人感觉不到场景的存在是否合理，这就是意象和生活达成的和解，艺术和生活交织在一起，语言分析哲学奠基人维特根斯坦说：凡是能够说的,都能说清楚;对于不能说的,我们保持沉默。诗人在这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都没说，语言回到了语言的根部，在泥土中扎下了根，这是生活赋予语言的语义的多元性决定的。只是在第一节中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美好的戏剧化的场景，有冲突有悖论的参与进来的叙述。 而在诗歌的第二节，诗人仿佛还在设置戏剧化的感性视野，就像电影中的长焦镜头，把读者的视线拉开了，不过却趋于冷静下来的思考，就像烧一壶水，到了沸腾的临界点后开始了平静，但温度保持在了沸腾的点上：这个夜晚让他喊得像个思想者/大青山眯成了它的眼线/把几颗星星贴在眉头/可惜再过一会，公鸡一叫/它们就会消失在早霜上。在这里我恍然有所悟，诗人仿佛和读者开了个玩笑，这哪里是情诗，分明是时不我待，只争朝夕啊，让我想起一句古诗：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夜晚这个意象的加入，让人能引申出很多想法，当思想者出现，那么，这个夜晚注定是有收获的，它收获了什么？时间的转瞬即逝，生命苦短却毫无作为，只知道在那里陶醉，哎，一无是处的人生，虚度了！ 如果就这样收场，这将是一首不够完整的语言集合，虽然诗歌不是说透的艺术，但水烧开了是要做点什么的。在第三节诗人笔锋一转，将场景又拉了回来，又有一个意象和具象分不清的事物加入进来，那就是风和窗：就像刚刚敲窗的风慢慢地寂静下来/我们都在聆听/时钟的犁沟里赶路的他/发出的低鸣——“你们一起来吗”。风作为诗歌中常见的意象出现，能指向很多种语义，在这里我的理解是诗人还是要强调上一节生命的短暂，而窗是普通的窗，当然也可以是诗人向外界打开的心之窗。在诗歌中只有当意象和具象融为一体，那么才可以达到水乳交融物我两忘的境界，如果限定了词语的语义，我看还不如去看看议论文或者口号开心过瘾。诗歌中的语言是多指的，利用生活提供的语境去做不同的肢体动作，而且，语言分内部语言和外部语言，我们每天说出的只是语言的一个组成部分，它受内部语言的指挥，这个内部语言就是由思维生发出来的思想决定的。我们都在聆听，听什么？听那个在时间犁开的痕迹中匆忙赶路的人，这个人是谁？诗人没说，他可以是世间万物更趋向于诗人自己的思想，也就是常说的灵魂。你们这个词指向了更加广阔的天地，我的理解是一种呼唤，呼唤一个时代的沉睡者们。它让我又想起钢铁是怎么炼成里保尔的那句：……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不就是现在提倡的正能量吗？读完整首诗歌，我又一次被诗歌的语言魅力所折服，整首诗歌用一种悖论式的结构展开，在戏剧化冲突中节节攀升。只有读到最后，才能理解整首诗歌的含义，诗人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在绵绵细语中完成了对语言解构后的重建。 诗歌还可以怎么解读？我不能够面面俱到，我也不能对所有的现代诗歌妄下评论，但我想绝不会是什么审丑的，废话的，梨花的或者乌青甚至所谓的荡妇那样的，虽然交给时间吧是句时髦的话。文学是照出一个时代的镜子，虽然愤怒，彷徨失意都可以用诗歌表达出来，但这种表达绝不应该是谩骂或者更加恶毒的表现形式，即使后现代文学提倡解脱自我，展示个性，标榜另类，也不能泥沙俱下，让后世感觉到这个时代的主旋律是恶俗的，抛弃了传统文化中美德的另类，屈原的满腔忧苦也没有赤裸裸的谩骂或者献媚，茨维塔耶娃和阿赫玛托娃也没有因为际遇而出现另类文学，他们都是在小我中书写着大我，我想这才应该是文学的真正面目，即使诗歌是小众的，即使诗歌在边缘地带徘徊。前些天看到著名作家刘震云的一句话，他说不要把我的作品归于新写实，这很有启发意义，新写实催生了中国后现代文学的出现，而后现代文学到底能走多远或许在大多数人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那么就在《聆听开始于某个时刻》中等待结果吧。

山野浪人

剑东的作品我没少读，每次读后的感觉都有一种思考在延伸。一首作品能在无形中召来读者的心灵感应，这样的作品应该是成功的。诗评者的这篇诗评也颇见文学功底，大别山诗刊论坛感谢您送来的精神美食，留赞！

〖瑰〗红笺无泪

山野浪人 发表于 2015-2-1 16:15
剑东的作品我没少读，每次读后的感觉都有一种思考在延伸。一首作品能在无形中召来读者的心灵感应，这样的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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