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才读懂了父亲的悲伤

姜静玮

现在我才读懂了父亲的悲伤

父亲去世12年后，
小妹去看望父亲的母亲。
一边烧纸一边在奶奶的坟前，
用手机写一封信给另一个山头的父亲。
信中回忆父亲带着小妹给奶奶挂纸，
告诉奶奶死于文革。

这立即引起了我的疑虑。
奶奶不是在父亲20岁后死的。
就在这时，我非得把奶奶的悲惨厘清。

在我的印象中，
奶奶是被活活饿死于床的。
就此，我把父亲告诉我的，
奶奶饿死于三年困难时期，
写进了《悲痛之歌》。
不曾想这样的父亲就有了十余岁。
而他反复强调自己的哀叹，
奶奶死亡时，他仅3岁！

为了考证奶奶究竟生于何时，
死于何时，
我翻开家谱。
奶奶1894一1950。
终于引起了我的怀疑。
如果奶奶活了56岁，那多好啊！
父亲为何如此悲叹呢?
奶奶大了爷爷15岁,
这又怎么可能?

奶奶属马，属相不会有问题。
而确乎死于1950年,
父亲正好3岁。
而奶奶的生年,
再次在家谱里引起了我的怀疑。
不可能53岁，还生下父亲！

如果奶奶生于1906年，
依然大于爷爷。
虽属正常，但生下父亲，
对于那个年代，面黄肌瘦的奶奶，
已然41岁，也不太可能。

如果生于1918年，
爷爷大了奶奶7岁，
这就顺理成章。
奶奶25岁生下姑姑，
29岁生下父亲。
饿死于床后，
7岁的姑姑，带着3岁的父亲，
逃荒躲难迁徙到家族聚居地。
符合父亲的长吁短叹。

现在我才读懂了父亲的悲伤！
如果奶奶的寿缘长点，
父亲何至于如此撕心裂肺！
原来睡梦中的恸哭，
奶奶去世时才32岁！
如此年轻！
而3岁的父亲，
竟一直一生憋屈着泪水！
只是在夜里月光明时顷泻！
悲凄之痛，
12年前，与他的身体一道埋进了清风明月！

岭南笔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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