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松涛的诗——051
呼松涛的诗——051鱼
常为身体里的荆棘所痛。游得有多快
刺痛感便有多深
鱼一辈子,也喊不出一句话
身体被沉默的编钟所包围
然而
逃离的欲望是多么强烈
一尾鱼,含着热泪
疯狂地冲向死亡的沙滩——
夕光偏移出,家家户户的窗户
你敲木鱼的手只是刚停下
无数条鱼
就在你的体内复活
一枚张开的发夹
它总是合着,体内的剑从不示人
总把肉体当剑鞘,弯曲、凹陷自己
如折叠的腰身、贫瘠的乳房。
总把自己插进生活的泥沼
选择最顺从的弧度,包括咒骂与家暴。
它总是合着,总把肉体当剑鞘
最多也只在张合的临界,有轻微的声响——
合着,始终保持在不被折断
且不伤害手之间。而此刻
它是张开的,露出小小的锋刃:
每晚八点,她在咒骂声中练习瑜伽。躺下、单腿抬起
对生活,仍有重塑之心
弹吉他的人
光线昏暗而暧昧。我拉着一个
粉色的中音,一同跑进琴箱里
木质门关上,扫弦的雨声里
她在沐浴。另一个音符,忐忑不安
唱者的喉结在蠕动,渴望水
而和声羞涩。六根舒畅的筋络
他拨动,一个城市的雨水
从琴箱走出,老式唱机里跳过舞的音符
一支瘸腿眼镜
你正感到某种缺失。你说不清
镜片一样,一种虚无令你晕眩
这虚无有真实存在的证据。你有
与镜子对视似的迷惑
它的瘸腿令你不安,令你
在房间不停踱步。你有把它关起来的念头
你只好又坐了下来,凝视
一件破掉的衬衣、一把断弦的六弦琴
失了一片花瓣的玫瑰
你透过真实的虚无,看到了虚无的真实
那支瘸腿眼镜,被你一次又一次
嫁接上想象
飞镖
无非是你磨亮身体里的碎铁
继而投掷于夜色
无非是寄生于你体内的蝙蝠
繁殖振幅与靶心
无非是经历过淬火、水浸、锻打后
一种薄与冷蠢蠢欲动——
月光下真实的幻影,再次试图将你围剿
它们溃逃,或倒于锈迹。夜色
都未曾减少一些
而尖叫或呻吟,只隔了一朵血的花期——
你像是击中了自己。你始终无法看清
哦,从你身体里潜逃的
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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