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十的诗——041
千百十的诗——041别扭
洪湖县
汊河公社
金湾大队
麻雀跟社员争口粮
放牛娃被武装起来
手拿破铜锣装腔作势
在田间喊号子：
“麻雀吃我的谷，
我把它赶得哭。”
简单的劳动
赚得不少工分
如今的老百姓
把麻雀当稀客
包吃包住全免费
但佳宾不领情
过去的仓惶
依然耿耿于怀
人不理解鸟
鸟不理解树
谁来说一回媒
了却旷日的别扭
乡愁
离开偏远的金湾村
以逃兵的方式
我没觉得不光彩
日子
有滋有味
乡愁是不可替代的佐料
泥腿子
父母是贫下中农
别无选择
我，金湾村的泥腿子
如今进了城
穿皮鞋
系领带
装腔作势
其实，骨子里
没多少底气
假如我站在巨人的肩上
你想一想
他有多高？
我依然矮一大截
是腰杆子不硬
还是习惯了谦卑
回家过年
腊月廿七
带上妻儿
直奔金湾村
回家过大年
大哥添了孙女
喜酒确实喝了几杯
心里分明在盘算：
如果儿媳愿意生二胎！
弟弟在上海打工
两口子坐了十几个钟头的车
刚刚到屋
侄儿留守的两层楼
还没收拾停当
暂时没有我落脚的房间
母亲年近八旬
单独住在我起的小屋
身体还算硬朗
最担心我的工作
总是叮嘱：
“千万不要丢了饭碗。”
夜晚，被安排在
临时招待所
我和爱人
挤一张单人床
没有翻来覆去的空间
眼睛却盯着窗帘
光和影投射出
陌生的图案
祝福
总是在不满足中过日子
反倒觉得实在
常常，做不完的琐事牵住了
我的鼻子，希望却是在
一个一个地充实
母亲，我长大了
您却还是对我说那一句
时常哭哭才好呢
今天，九月初三，母亲的生日
我却一哭而不可收拾
走出孤独的卧室
暮秋的子夜湛蓝湛蓝
虫们在哼着自己的儿歌
他们的母亲也该幸福了吧
毕竟，那只咿呀的歌
是唱给母亲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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