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全的诗——011
陈宝全的诗——011一些石头爬出来
从草里爬出一些白石头
变成了羊，黄土砌成了墙
一群羊的眼里：青草是娘
一根鞭子替草深深地痛恨过
羊圈空旷，看见月光
几只母羊眼泪汪汪，一齐跪倒
儿女情长
把江湖还你
脱下战袍，不雄霸天下
管你梁山兄弟招不招安
一顶旧草帽，遮住白发
给娘添柴烧火
把舞台还你
卸下浓妆，娘子请起
咱不当陈世美，且回十里长亭
生儿育女
棉袄里的二月
门前的麦草垛是姐姐背来的
要烧一个冬天。单薄的姐姐啊
风，轻轻一推就进了门
片片雪花落下，胜似一群仇人
穿上姐姐织的羊毛袜子
和亲手缝补的棉袄
站在草堆旁，我像一只羊羔
有着湿润的眼睛和温润的毛发
我愿意跟着姐姐，像跟着妈妈
就这么走，一直走下去
走出村庄，翻过山梁
我只想一抬头，就能看见她
棉袄里的二月和温暖
煮洋芋
隔一段时间，母亲煮一锅洋芋
一家人先拣着吃，余下的猪吃
那时候，娃娃和猪吃着
同一锅饭长大
后来，猪贩子赶着出门时
母亲的眼泪，像洋芋蛋一样掉
从小到大，挨骂受气了
我们也就找个没人的墙根忍着
小绵羊
父亲养过一只歪脖子羊
毛白得像披着一场鹅毛大雪
那时候，人间绵羊一样温顺
当岭子梁上的雪飘下来的时候
我就再找不到那只歪脖子羊了
绵羊一样的温顺也不见了
现在，我站在雪里
站在歪脖子羊，站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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