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大脑迟钝
那,是一次深深触动了我灵魂的旅程,我如实的记录珍藏心间。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五点钟光景,我踏上了开往上海的长途卧铺。等了一会儿,汽车在312国道上向东飞驰。
坐在我前面的是位四、五十岁的汉子,长得一副朴实憨厚的模样。闲着没事,我和他聊了几句。得知,他家住在佛子领库区农村。他说,因为人长得高大,村里人都叫他“傻大个”。
“傻大个”有三个孩子,二子一女。大儿子现在上海打工,今年年底就要结婚了,女儿和小儿子,一个上初三、一个读高二。妻子的身体不好,常年多病。眼下,家庭正处在需要经济的困难时期。所以,刚收完庄稼,库区土地又少,最近刚忙闲了,大儿子在上海就给他找了个临时工,去帮一家建筑工地的工人做饭。说好了,做的好的话,管吃管住,一个月给三百块钱。老大哥说着显得有些兴奋,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去上海。
汽车继续东行,刚过了合肥,上来一个生意模样的年轻人,穿着讲究,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大哥大皮包。前面已经没有座位了,他径直走向我们,“傻大个”向里挪了挪,年轻人便在靠外的位子上躺了下来,他随手将皮包塞在枕头下面的空隙处。大概是有些累了,一会儿,他便倒头睡起来了。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车上的旅客也都没了闲话。一路上,那个一个劲地眉飞色舞地吹着自己英雄,见多识广的跟车售票员,此时也没了声音。大家有的闭目养神,想着自己的心事;有的已呼声连天,都顾不了那弥漫着浓浓脚气的臭味了。
“傻大个”,可能还在为他的三百元月薪而兴奋,我看他不时的还在翻来覆去的。我又点上了一支烟。
迷迷糊糊中,汽车已过了南京,大概到了句容。前面那个年轻人突然爬了起来,向前走去,车子停了下来,青年人再也没有回来。。
汽车在黑夜里继续东行,疲倦的旅客在延续着自己的美梦。大概不到一个小时,汽车忽然靠边“嘎吱”一声停住了,把一车的旅客弄得神色惊慌。接着,就见刚才下车的那个年轻人,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他慌慌张张地在位子上寻找着什么。接着,又向枕头下面摸去,只见他抓起皮包,惊慌地向前跑下了车。
原来,他先前下车时疏忽,皮包遗忘了。
这时,旅客都被刚才的插曲惊醒了。接着,又听见售票员发起了一串串“高深”的评论:后面同位那个“傻大个”,你,还去上海打什么工,钞票放在你眼前,你都不知道拿,你还能出来打个屁工。你没看到那年轻人,刚才吓成了什么样子。这些做生意、跑业务的,他包里至少也有几千元钱。否则,他会拼上命地打的追赶我们的车吗?你若是拿起包下车去,谁会知道?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发了财。这不够你“吭哧吭哧”的打几年的工啊?太傻啦!天要帮你,都帮不成,大脑迟钝啊!要是我,就一头从车上跳下去,摔死算了。
旅客也都接着议论起来了……
是啊,“傻大个”是有些“傻”。他怎么能有你这,日日东进西出、走南闯北的家伙灵活呢?
车票,明明是五十元,却张口要七十,老实的就给了七十,精明的四十元也上来了。本来,十二点以前,车子是能赶到上海的,却偏偏要慢慢地磨蹭,在那黑店里,来一顿夜宵。别人十元钱,只吃点生米冷白菜,不吃还不行,你们司乘人员却能免费酒醉饭饱,不管一车人的死活,走时还能接受几包好烟。
人啊,同为动物灵长,大脑、思想却有天壤之别。虽然“傻大个”正在为家庭生活窘迫所困,他“迟钝”的大脑永远也赶不上,另类人的所谓灵活。
但是,“傻大个”的内心是坦然的,平静的,他此时能够心安理得;他不会因此而感到懊悔,也不会想到,要一头从车上跳下去,摔死算了。
“傻大个”们活的很实在,社会也不会因为他们的“迟钝”而落后,倒是因此使人类的精神永远美好。
其实,人,能实实在在的活着,对于自己,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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