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 发表于 2016-7-1 14:46

《大别山诗刊》第387期||校园诗人||安文作品

《大别山诗刊》第387期||校园诗人||安文作品

2016-06-29 安文 大别山诗刊
校园诗人

安文
李禄洋,笔名安文,97年生,已习诗两年,现有少量作品发表。

作品欣赏

我的诗

不会比那只拍打春天的蝴蝶更明媚
也不会比注满水声的深巷更哀愁

我的诗,它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春韭,小声摆弄着衣袖;溪花从山顶
结伴而下。她的手心是一间温暖的房
她的裙裾长着淡青色的波纹与喧哗

它拥有美丽的大地母亲。悄悄地
它给她的鬓角别上一枝四月的温柔气息

深冬来了。我的诗步入暮年
它把草籽埋种在病句之前;任飞白
流落到民间;绿濛濛的诗句
它回到青春时节,伴随着邻家姑娘,又一次
含泪出嫁。母亲呵,我的诗
是一条日渐衰老的鲸鱼,你垂下的手指
如渐行渐远或近在咫尺的海岸

浪潮过后,我的诗面朝大海
徒生愧疚。它慢慢剥落了
它终于坦白了自己:
旅人,你所敲叩的,只是一件
红漆雕花的木匣
2015.04.29—30

芹香子

你是夜不下来的黄昏
你是明不起来的清晨
               ——木心

我撑一棹向南漂流的兰舟
沿途收集:两岸散佚的民歌或乐府
我耐心编织一条招人喜爱的围巾
我的心跳慌乱,语句新鲜
我说:送给你,美好与倾慕都赠与你

“我的诗,它只愿露出
尖尖的细角。”
映日荷花的岁月
它是一封斜风细雨的情书
它被岁月贴在故乡的门口,随意典当
并一次次给予你深深深的祝福

我仍在恍惚,你却早已裁剪绿裳,姿态娉婷
芳心与婚事,都暗许了那只临水的红蜻蜓
2016.05.20

我长久地奔波

请接受我春雪般洁净的注视,马匹站定
我将开始长久地奔波

第一次,我牵马走进绵绵的枫叶林
我们比邻而居

门前,我按时栽下湿漉漉的蹄印
——麋鹿献给清晨的吻。蘑菇是褐色的
她的外表十分安静。她总是偏袒迷路的小黑蚁
大雪覆盖,他们彼此拥抱,酣睡不醒

第二次,我落户于北方小镇
黄昏时分,我游历此略显脏乱的集镇
路口,那位中年小贩已经发胖
因此他愈见衰老

学校更加破旧了
余晖里,我从十一年前推门而入
我的母校,她神采消退,双膝如木
俨然如一匹素色的绢
日暮之后,她消失如一把工巧的铜锁

而今,我只身来到清夜的广场
我的双脚是风,手掌是叶子
我的眼睛映照雨水
我化作流萤,依次飘过村庄与睡梦
走到这里,我不禁大声发问:
呵,小人儿,你这盏抿嘴的小灯
沙哑的季候,波澜不惊的井
我还要长出多少道树纹
才足够回顾,你长久奔波的路程?
2016.05.17—18

稻草人

我的灰帽是一座丰饶的花园
赞美的歌辞,虔诚的祷告
使我的眉目清晰而美好

收获的小手流布着
金黄的色彩。这一天,农人们尽情喧笑
低飞的双燕,栖落于我的花园
它们轻轻地啄食麦粒

这一天,苍老的人重新站立
闲置的记忆是一匹温良的老马
广袤的一生中,他们共同度过
艰难的岁月。执子之手
也在同一天安静飘落

这似乎亘古如此
我俯视我被扎束的身体
如同感受涌溢的甘泉
我享受秋日之美
也经历旷野无声的呐喊
我是麦田的守望者,冥冥中
我也身不由己地终老于麦田
我爱我存在时的欢愉
更爱我燃烧时的滚烫

是的,从播种到成熟,从成熟到凋谢
只是绿松石跃进湖水前,溅出的
深绿色的回响,亘古如此了
2015.05.26

念去去

那逐渐靠近的港口忽明忽暗
船员们纷纷站起瞭望
在雾色沙哑的吟唱之中
那满载风采的航船已经靠岸

每个人都来回踱步
面带忧容。他们相视无言地从船舱中走出
波浪已把船锚抛掷
岸上的人衣袂飞舞

“不舍与别离是一对并肩而立的恋人。”
是时候了。他们渐次走下舷梯

在那神秘又引人憧憬的田野里
他们将培育秧苗,种植谷物
在那坚实无比的土地上
他们时常陷入恍惚

每天清晨,会有麻雀掠过门前
会有油菜花占领了平原
浓荫里,会爬出一只只淡绿色的知了

日子这样美好。只是当某一天
在突如其来的日暮时分
他们会集聚、倚靠
静默着泪流,对一株紫色的花穗端详良久

而那逐渐远去、黯淡的灯塔下
那只斑驳的船扑闪着楚楚动人的眼睛
甲板静悄悄的,在灰尘与月光之间
一些美丽的生活情节
总是被深情地忆起又无法忘记
2015.05.30

乡村印象:谣曲与林荫小路

林荫小路被雨水匆匆漫过。
怀抱男孩的年轻母亲略有雀斑。
但她仍依稀记得
儿时哼唱的歌谣。此刻,密集的小雨点儿
也拥有了委婉悠扬的好歌喉。

如今四十年倏忽而过了。
她独自漫步在杨树叶飘落的小路上。
她再度哼唱起那首节拍舒缓的谣曲。
她的歌声静静流淌在这条麦田之间的
乡间小路。断流处,空无一人,满眼沧桑
2016.06.10      
   
布施者

那只老麻雀把这里当作了家。
下雨前,它又冒着风的追捕回到这里。

一整天,它盯着国道上匆忙穿梭的车辆。
暴雨如注,它锐利的双眼视而不见。

在我狭窄的屋檐下,它固执如一枚
生锈的钉子。而每当我走近
它温顺如一张泛起褶皱的毛毯。

这个时日无多的布施者
它笃定我是它在世的亲人。
多年以后,每当我追忆那
毫无防备的身子,骨瘦如柴的眼神
却猜想它也许是一尊不知去向的菩萨。
2016.06.16

1959年,一位母亲满脸愁容

夜深了。华北平原上,黑夜已经
铺天盖地了。寒冬的鞭子无声但痕迹分明
鸟的摇晃的窝巢、长满冰渣的泥土小路
村外受伤的老树一脸痛苦

冰冷得仿佛旧社会。不同的是,此时
高贵或低贱的事物拥有同一张面庞
最出色的乐手、画师、诗人
也难以准确描绘出1959年的这个夜晚

母亲的母亲一脸愁容
她不关心这草菅人命的时日何时走到尽头
她关心她瘦弱的四个孩子
明日的晚饭如何分配这三碗
清澈见底的米粥
2016.06.21

静夜思

曾经有无数个黑夜悄悄立在床边
它呼出热气,唤我闭上眼睛
温柔的气息肆意弥漫了
倘若你爬上屋顶,举目四望:
紫色的葡萄被风像摇篮一样推着
白日里那条凶猛的母狗也是一位
贤良的母亲,她幼小的孩子睡姿不雅

躁动的土地复归平静
那一堆堆堡垒似的谷堆互相用沉默呼应着
蟋蟀的乐音实在单调且无趣
但它们仍乐此不疲地演奏了整个童年

你赤脚穿过溪水潺潺的地方吧
那是大地的琴弦的弦外之音
纵使冬天已经来临
但云雀岂能因此不歌唱?

那金黄的麦穗低垂着头,他们肤色健康
但生命的欢乐与悲痛不能不使他们心事重重

于是我沉醉了,沦陷了
我无力再续写这首破绽百出的诗歌
——这个捉摸不定的孩子
在今夜他重新爬回生活的屋顶
他穿上一件朴素平凡的衣衫
明月是他胸口那块褪色的补丁
2016.06.22

稿件来源:大别山诗刊论坛
本期责编:子麦、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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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    编:碧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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