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竹 发表于 2016-5-4 22:26

《大别山诗刊》微刊第339期||视角•诗版图||淮北诗群(二)

《大别山诗刊》微刊第339期||视角•诗版图||淮北诗群(二)

2016-05-04 凡墨组稿 大别山诗刊

视角·诗版图
淮北诗群(二)


夕阳海岸
彩贝与海 - 海边的风铃


邱晓鸣的诗
■谷雨

槐花开了
开在久远的乡下
淮北平原上的槐花也开了
一串串地挂着
白的,也有红的
蜜蜂
还是原来调皮的样子
左看右看,再看
槐花不是记忆中的槐花
蜜蜂也不是

哟,槐花开了
开在吹向故乡的风里

稀毛小坏要去看槐花
毛豆豆要去摘槐花
刚认下漂亮的表妹
也说要去蒸槐花
好吧
去,都去

我的槐花也开了
开在多雨的南方
这时节
乡野的麦子该熟了
身着的确凉的二嫂
挎一蓝青条条的豌豆
扭着肥硕的胯
笑盈盈地走在村街

■看着你

我回来了,很晚
早春的月牙儿也不愿和我见面
有风,很凉
想着你在等我
心里便暖了好一阵子

你睡了,小模小样的
手伸在被子之外
我知道
那是你睡之前等我的姿式
小兔子搂得四脚朝天
别无选择
怎么也逃不出你的童年

看看你,我想
碎花被子和长睫毛都是你的
还有你梦中的花蝴蝶
长了脚的风筝
连同旋转木马
在梦里
一起问爸你去哪儿啦

宝贝,我一直一直在你的春天里
在你的那块土地上
种花
种了许多许多你喜欢的
认识的和不认识的花呀草的
一枝一朵
在迎向你的日子里繁荣
盛开

单勇的诗
■大与小

小时候
世界很大
方圆十里
装得下蓝天白云   
装得下整个好时光

长大后
世界很小
万里行囊
装不下一个村庄
装不下村口的妈妈

■一粒尘

地球,宇宙里的一粒尘
生命,地球上的一粒尘
而你,或许就是母亲
愿意硌疼眼睛
以泪滋养的
一粒珍珠


刘军的诗
■初雪

你说季节已到了深处
一场雪便落了下来
这沉默的碎语
轻轻地压住冬天的嘴
在窗前,有人开始凝望
一些久远的事情
有了洁白的温暖

在不同的城市
我们用脚印踩出呼喊
久别的日子
思念有了一捅即破的本能

一场白色火焰
在天空失眠的夜晚把人间点燃
路灯下那几个行色匆匆的雪人
多么像你和我
偶然地相遇
悄悄地走远
让落雪在身后一说再说

■日记

我要把今天的雪花
写进有着古典封面的日记本
否则过不多长时间
它就融化了

我知道窗外的雪
其实一直在下着
一片一片小小的白
一片一片小小的冷
一片一片小小的温暖

可是,我无法预料
某一年的某一天
当雪早已悄悄融化
那几片遗落在日记中的雪花
能否还原一场认真的约定
只有我在经年的沉默里
每一次在雪花中微笑着想起你
嘴角还挂着当年的酒窝


刘志远的诗
■钉子

偶然常常不是偶然
一根钉子
被深深地钉在一块木头里
难以自拔
一瞬间
钉子被擦亮被磨得尖锐
而木头被挤得很难受
接连呻吟几声
于是钉子就留在木块中
与生活融为一体
生锈腐蚀
直至变成粉末

在我们的生活中
不经意间就会有一根钉子
锲入我们的心灵
时间久久
而挥之不去

■瓷样的女人

一团泥(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泥)
匠人手的抟捏成形
再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火之后
就脱胎换骨了
有了莲花样的白
天空一样的蓝
湖水一样的绿
有了仪态有了娴雅有了韵趣
有了一尘不染的纯净

银幕上T台上
豪华商场里咖啡馆中
看见那些白领簇新的女人
我就会自然想到瓷
想到匠人粗糙的手
想到轰轰烈烈的火
以及脆裂易碎


邵敏的诗
■睡与醒

夜色愈加陡峭
失散的羊群一次次回来
荆棘落满了谷底
白日里散装的事物
被意念一次次召回

白日梦,高山,湖泊
眼睛里的刀光剑影
额前的桃花慌乱的吻痕
习惯躬身而行的人
痴迷于复习最初的秉性

用夜之手,拓宽白日
碾碎石头坚硬的记忆

而午夜复活的鸡尾酒
仿佛落日余晖浸染的芦苇
用柔软的锋抚摸湖底的歌声
梦里梦外的麻木混沌
像草原不眠的桦树林
——刺向醒着的天空

■生与死

日子越积越厚,虚构的笔触
长出沉郁白色的霉点
转角的頓笔
带着想象后美满的幸福
落墨带着一只鸟别离的空白

午夜,火山被海水折断
岩浆从身体不断涌出
记忆是金属交错后冷的光泽
牵动你我,牵动撕裂的半生
爱与恨,对与错
悲伤和白桦林有着相同的质地

时间不断错位
生与死被浮萍揉搓
沉湎在草原的事物
与树梢上醒着的北风有着相同的气息
无非是缠绕与妥协
无非是相逢与离开
无非是燃烧后的沉寂与涅槃
这多像,一只鹰
醒过来、起身,经过苍茫辽阔
这多像,马群经过人群里的你我——


肖震的诗
■从前的月光

从前的月光
生长在童年的故乡
故乡,那些或已离别
或已老去的人
他们的这事那事
时常在我的梦里
与月光一起滋滋生长

从前的月光,又白又亮
长在村口的井台上
长在榆钱摇曳槐花飘香的树上
照着鸟窝照着鸡鸭犬舍
照在我们睡梦里的窗台上

在从前的月光里
喜欢依偎在祖父的怀里
听他说着从前的从前
如今,从前的月光
已随着祖父的离去
被生生扯断了

终是回不去了
回不去我从前的月光里
我深信,那从前的月光
依然在千里之外的故乡
生生不息地播洒着清凉

■以一首诗怀念远去的诗人

人间四月,春暖花开
我在寂寞的时空里
读一位远去的诗人的诗歌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在这个已无需诗歌赘言的时代
读诗,已然成为一些人的坚持
或者说,是精神的亘古坚持
人间四月天,我孤独地
穿行在他的诗行中
穿行在诗行中美丽的乡村画卷中
穿行在那种回不去的美丽,和
可能失去的美丽的遗憾中

虽然,他的诗歌世界
情感丰沛,光华丛生
但是,在灵光乍现的一瞬里
我不想走进他的内心
不想放下自己的思想,或者是灵魂
都不想走进他的诗歌他的世界
我怕我会迷失在他的诗行里
迷失在他所营造的诗歌光华的氛围里
不能自拔
更怕我会在某一年的某一时刻
走进他自我永生的山海关......

永别了,远去的诗人
我们会在每年春暖花开的人间四月
想起你,去读你那留存不朽的诗篇


张勤咏的诗
■淮北

在平原的餐桌上
公平地生长着稻谷和民谣
一座日益加重的小城
让餐桌倾斜
五谷杂粮的故乡
季节渐渐遥远模糊

这北方以南
南方以北的生活领地
我被风吹来的日子
不经意间
春过了秋过了
恨过了爱过了
绕相山南去的濉河
与钢筋混凝土为伍的人流
就这样走向永远吗

人向高处走,水向低处流
这个牵引生活的法则
把欲望带进归宿
使小城变得深奥
我们拿起手中的筷子
城市的街道
分食小城,分食着自己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努力使自己转型
时间制造着城市,制造着世俗
我们却无法制造时间

淮北,一个年老的农妇
手拉着城市的老妇
一如这年老的平原
牵动着山峦边缘的阳光
小城身边的平原
水向着同一个方向流动着日月轮回
离离的原上之草,有枯有荣
走进一个个未知的夜晚
相山之上,濉河之滨
我时常看到与人心同在的另一种兴衰

■老井
——看纪录片《我的诗篇》

车马炮齐的中国矿井
有你无数次穿过的巷道
这么多年,你和你的兄弟们作纵向穿越
空旷的回音使你听到了蛙鸣,在负500米的底层
这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就像许立志那轻轻的一跳
一下就回到富士康的最底层
悄无声息,动摇不了工业化的进程
在一群人模狗样的有钱人那里
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今夜有雨落下, 路灯下的夜归的矿工
在讨论中国煤矿的兴衰,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他是一个弱者,更缺钱
痛苦,要静静接受
像雨夜里孤独孩子
站进没膝深的黑水
而那位带病上夜班的矿工
走进矿井再未归来
憨厚的老井,只能用诗歌喊他回来


陆兴培的诗
■娘亲

娘亲,我在北京呢
你从毫州,打来电话
我认真听了
宣武门大街上柳树正开着花
你说:你弟的医院,喝酒的人
有人死了,有人摔破了头,有人离了婚
儿啊,你要少喝点

娘亲,我要为您活
今后一定要少喝一杯
娘亲哪,他们喝破了头
但我要留着
儿时您给梳过的头发
娘亲,心里苦啊
再苦,我也只会笑着
对您说:儿已五十多啦,走南闯北三十六载了

可内心永远不能忘记
那年远行求学,在泥泞的车站边
给您叩下的三个响头
娘亲,亲娘
那年的小雨在您的双眸中从未晴朗过
此时,宣武门大街上柳絮漫天飘飞

■夕照

一段时间 我总是喜欢回老家一次
行走在天河梗上
自爱平静的河水映照的同时
也将自己在城市纷乱的内心整理

回想逝去多年的小脚奶奶
在天河水的航线里 我
只看到两个小船来来往往
一只满载着母亲的童养媳生涯
另一只是我零乱而无所作为的哀歌

天河水有多深
我回头留在家乡的目光
就有多浅薄无助


大别山诗刊
稿件来源:约稿

本期责编:凡墨、西窗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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