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雷 发表于 2016-1-20 18:18

(散文)20151213千年故乡百年人

(散文)20151213千年故乡百年人
我拾的玉石把车库都堆满了,妻子说:“再不卖掉我就要把他扔掉了。”怎么办?我只好学着去市场推销,其实,很多年前,就开始推销自己制作的树桩盆景,现在也习惯了周末去景区推销自己的产品:拾的玉石,制作的根雕,采摘的山珍海味,挣钱不是目的,游山玩水、锻炼身体、找个雅兴爱好、学习经商、体验生活才是目的。
上周六去大裂谷又推了个光头:分文未进,还遇上了雨。昨天又去,天是晴了,但还是分文未进。今天是星期天,天气预报说阴,我就壮壮胆子去佛子岭,途中天开始丢小雨点子,几次我都想调头回城,最终因为雨并没有越下越大,所以就坚持赶到了佛子岭打鱼冲大坝入口处,只见路边那些熟悉的脸:老范、老张还有两位妇女,哈哈数数有六七个摆摊子的,而且几乎每个摊位都有兰花,我带的虽然是小兰,但面对这些“花海”价格一定很低,这么一想我就大胆地右转弯沿着柏油路,直接向坝上游船码头驶去。
第一次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有点畏惧感,先察言观色,看好位置。游客休息的大棚子里,有个卖鱼虾的,我骑着摩托车继续往前走,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老王,这才停下车,他在坝下大门前卖过红梢鱼,所以我们见过聊过,现在他抄板栗带卖鱼虾,我就把摩托车停在他的右边,然后开始摆开我的杂货。
这时,见一位当地的小老头,他走到我的摊子前看了看,他个头不高,身体变瘦了,右边的眼睛却瞎了,看样子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他姓什么叫什么。因为我的少年时代,就在这坝上渔场度过的,时隔近50年我真的想不起,真是岁月无情,那时的小学生现在已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了。原来他是专门收停车费的,好在我骑是摩托车,不用缴费的。这时有一阵游客,从连拱大坝上回来了,他们中有人在我的摊子前看了看,有一位老太太,看中了蕨菜,花10块钱买了一袋,这让我多少有一点安慰:没有白来,其实开价40元,20可以卖,而我十元就把它卖了,反正从春天卖到现在了。这一阵游人过后,做生意的就没有事了,这位收停车费的老头,就坐在老王的摊位前聊天,他问我住在哪里?我说我住在县城,并告诉他,我从小就在这里的渔场上学的,他一听,就问起我父亲的名字,告诉他之后,他马上说:“我是张书记” 并且能描绘出我父亲的样子,长相,并补充说:“你的脸像你的父亲,只是稍微胖了一点。”真是故乡遇故人。
这时,我一下想起来了;“哦你是你姓汪。”他微微一笑,说:“是。”
我想起了往事,就说:“你有个弟弟,就在这里游泳被淹死的。”
他说,:“是的,那年他12岁上5年级,弟弟的死对我父亲的打击很大,从此父亲就消沉了许多,因为我那个弟弟特别精明能干,渔场小学的,余老师教数学的,教语文的是陈老师,(女)都说没办法教他,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学生,时常不上课,而作业都会做,快帮同学做作业。”
我补充道:“哦,对,他的身材和你差不多,不过白白的皮肤,留着二分头能说会道,经常到我家找我哥去玩,出事那天中午饭后,他找我哥,还有姓魏的同学去游泳,就在这附近被淹死的。”
他平静地说:“是的,他潜水,钻到竹排下面去了,不然是不会淹死的。”
对此,我记忆犹新,当时小魏同学来告诉我们,汪全律同学游泳被淹死了,当时我们都不相信,后来他说是真的,于是我们就去喊大人,整个鱼、渔场和生产队都被惊动了,我也跟着人们来到了4号码头,见地上铺着一张芦席,上面躺着一个赤裸的男孩,场里的医生吴阿姨正在帮他做人工呼吸,一会电站的戴医生也来了,她一到立刻放下药箱,并打开药箱,边问情况边抢救,还在人仲上扎了针,问:落水有多长时间了?据说有半小时了,汪全律同学的父母,小哥都在场,戴医生又看看瞳孔后,就说:“不行啦!没法救了。”就放弃了抢救,这时站在一边的,小汪的小哥双手插在裤口袋里,就呜呜地哭了。戴医生,是上海人,虽然是位妇产科医生,但是在工区,他的医术是高明的,她边收拾卫生箱边对,汪全律同学的父亲汪队长说:“孩子已经不行了,赶快准备后事,一般15分钟以后,就没法抢救了,因为它喝进肚子里的水,全部都吐出来了。”中午的太阳还是那么烈,他的父亲汪队长,高高的个子,他站在那里流着泪,小汪的母亲就帮他穿衣服。这是有人说,汪队长,快找人做套新衣服,天热要快点下葬。”………………一个生命就这样平淡无奇的,默默地消失了。
这位老头说:“我弟弟如果不死,他绝不会像我,在农村。”他坚信他弟弟的聪明,一定会进城,当一位工作人员。”
“凭他的聪明和机灵,应当在城里工作。”我补充道,。
这位老头,说,“就在那天下午,你父亲张书记,马上招集吴场长、朱场长集体开会,用最粗的杉树割棺材,那时渔场有锯木车间,当天下午,就把棺材割好了。”他对我说这些,其实就是,夸我的父亲,表达他的感激之情,看着他苍老的样子,真不敢想象,他的弟弟以后还有,许多故事,都因此而终结了,让他父亲的希望一下破灭了。
他接着说:“我们一个生产队,用你们场的电,都有渔场包结包算。”意思是不收他们的电费。可见当时的渔场和生产队的关系十分友好。
我关切地问:“那你父亲,汪队长还健在吗?”
他平静地说:“我父亲86岁走的。那你父亲,还在不在?”
“我父亲还健在,今年89岁了。”
“长寿是福,那你母亲呢?”
“也健在。”
“你家离开渔场是对的,你看现在渔场都不存在了,还是在城里好。”
“是的,我们兄妹5个,都有工作。”…………
这时有客人来了,他就去收停车费,我就来照应我自己的生意,向游客介绍我的产品,霍山玉,根雕,罗汉竹,蕨菜和干笋,我没来得及问他母亲的情况,记得当时他十五岁就在生产队干活挣工分了,眼睛是好好的,说话总是爱笑,用眼睛看着对方,现在怎么就瞎了一只呢?
这些游客,看的多,问的少,更没有人买,我又坐在老王的摊位边,这时,一位旅游公司的人也过来了凑热闹,坐在旁边,看上去感觉很熟悉,还是少年时代的样子,不胖不瘦就是想不起来他姓什么了,对他的印象极为深刻,因为彼此间发生过一件让人难为情的小事。老王说他姓谢,这才让我恍然大悟。我们曾经都是渔场的孩子,他在钩船队,我在厂部,还有一个违网队,框架网队,那时渔场在最南面,搬运站,航运站,茶叶站,森工站,这些单位组成的码头相当繁荣。2013年大拆迁,所有的单位和私人的房屋全部被拆,人员都被安置到迎驾厂镇,所以这里一下变得空旷无人家了,渔场更是一片荒凉,废墟上长满了蒿草。据说开发商来此看了,认为没有开发的价值就放弃了,所以当初设想的楼堂馆所都成泡影了。记得是1971年前,一次母亲带我开挖菜园,想把菜园扩大一些,正在挖一个大树根,这位小谢同学,就跑过来帮忙,挖掉了那个树根,母亲就让他到我家去吃晚饭,到家后母亲忙着备晚饭,让我陪小谢在球场上玩一会儿。但我认为树根挖了大半他才来,抢了我的功劳,那时候生活困难,我天真地认为,少一个人吃饭就可以,省点粮食,于是就提议到他家去玩,之后我一个人回到家里,妈妈狠狠地责怪了我:“同学帮你做事,留下他吃饭是情理所在,粮食紧张不在乎这一顿,记住了吗?”让我再去他家叫他,他说:“我妈叫我在家吃,不去你家了下次吧。”他是那么坚决,我只好一个人回家,再次受到妈妈的责怪。
今天一见到他我就想起来这件事,还让人心跳脸红,也许他早已忘记得这件小事。但我却没有忘记,所以我特地告诉他我的单位,并邀请他有空去玩。这件事在我的少年时代可以说是一件刻骨铭心的事,通过这件事我学会了怎么处人做事。
“千年故乡百年人”。站在这里,向南边看去,没有一幢房子,只有树木,只是那些山还是从前的形状,躺在那里,或坐在那里,没砍倒的树长大长粗了,那棵粗大的法国梧桐让人感到熟悉,还是少年时代栽下的,而这里的人都变得陌生了,而且留下的都是生产队的人了,因为陌生不光是不认识那些后来的小字辈,还有从前熟悉的人都老的变了样,难以相认了,岁月改变了人,却没有改变水的模样,山的形态,也没有改变游子对她的一往深情。故乡一千年后还在,只是人只能活百年,百年后,我们也象那溺水的少年都从地球上消失了,谁也不知道谁了,故乡也是别人的了。我们这些背井离乡的游子,曾经是故乡的常客,最终都成为故乡的过客。

汤圆 发表于 2016-1-22 19:02

有情怀的作品,题目非常有诗意,文章末与题目很好地呼应。

文章的节奏和语言都还需要在打磨。

问候张老师。

张宏雷 发表于 2016-1-22 19:06

汤圆 发表于 2016-1-22 19:02
有情怀的作品,题目非常有诗意,文章末与题目很好地呼应。

文章的节奏和语言都还需要在打磨。


谢谢来读与建议!
一定继续打磨。
问好!

秋枫赋 发表于 2016-1-28 17:39

:)品读您的新作,学习了!

张宏雷 发表于 2016-1-28 21:02

秋枫赋 发表于 2016-1-28 17:39
品读您的新作,学习了!

谢谢来读!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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