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 发表于 2016-1-3 17:20

《大别山诗刊》微刊第250期||诗星风采||高世现作品

《大别山诗刊》微刊第250期||诗星风采||高世现作品

2016-01-03 高世现 大别山诗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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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星风采
大别山诗刊:dbssk2007
高世现

British Columbia
Dan.Gibson - The Nature of Canada



高世现诗歌选
高世现,广东怀集人。第五、六届珠江国际诗歌节嘉宾诗人。《新诗经》主编。《中国微博诗选刊》主编。“微诗体”发起人。”大画诗游“总策划。”现代山海经“跨门科文化工程核心策划人之一。代表作超50000行的长诗《魂魄•九歌》。出版个人长诗集《酒魂》。2012年荣获中国当代诗歌奖(2011—2012)新锐奖。2013年荣获金迪诗歌奖优秀诗人奖、国际华文诗歌奖百佳诗人。2014年荣获佛山文学奖、第二届中国“李白诗歌奖”。2015年荣获首届中国长诗奖。

可能之诗(十首)

◎可能的进行曲

古老中国危在旦夕。
电梯间直降下来的辛亥,走出穿西装的太白
带着茫然多年的眼神走了几步,一拐弯
我接过了白话文的捧——我并没有参加革命
也没有参加独秀兄弟和大钊兄弟的新文化运动
树人兄弟也在写他的《狂人日记》,只有我吊儿郎当
我还与激进的五四、游行的青年们擦肩而过
我约了中文奥登、汉语波德莱尔,去对面街斗酒
隔着九十年,我不能用我的清醒救国
我就用我情绪激昂的醉态,做个“丑陋的中国人”
谁说我不爱国?“誓死力争,还我长安”我不屑说了
是我在进步,辫子我是一出世就没有
每当我头发稍长,奶奶就给五毛我,叫我剃光
我从小就代表我的光头,废除至高无上的
势力范围——我也太无法无天了——
“天子叫来不上课”,呃,我是转校了——
我也积极支持“改良”,我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研读期间
也师从约翰•杜威(不信?你去问嗣穈)
但要我终生服膺实验主义(pragmatism)哲学,傻逼呀,我一贪杯
连上帝也不服了,“喂,今年是到了哪年?”
一醉我就恢复了李白的脸,再一摆手
我就有了提着宇宙这个空酒杯甩门而出的疯劲——

从唐朝飞到民国共要九个多小时,
抵达民国后,我伸出右手就是一座大桥
再左手在上面一捋,就能搭上热血沸腾的火车
我随身携带中国象棋,在紧要关头我随手掏出一辆马车
与一个谋士,我无力拯救世界或人民
只能出神入化给自己一个致命的
场合。哪哪,在这里,在这里,我可以顺血管逆流而上
坐三小时渡轮回到心海,再通过一场酒气
飞到脑海的荒岛。我并不是来这避世
而是测试我有没有把世界翻过来的勇气
再把时空倒扣过来,缩小,让我胸有成城,城中有国
再想下去就是我一个人的天下
我是上下五千年的王,如大梦初醒
临睡前我将我的身体刚好摆好成一盘中国象棋
这不,醒来,发觉少了一車一仕
左心房空了,右心房也空了
咦,我整颗心不见了

◎可能的酒局

且慢!且慢!我想起来了
前些年,余光中写了首《与李白同游高速公路》
把我醉驾也入诗了,确实那进口的威士忌比鲁酒烈多了
那盛情的汪伦又摆阔,猛叫胡姬灌我那洋酒
余光中也不够厚道,明知我醉了
他还坐副驾听凭我飚车
“限速哪,我的谪仙,是九十公里
你怎么开到一百四了?”我晕,还说风凉话,他分明就享受嘛
回去还写了《高速的联想》和《秦琼卖马》
说什么车性即人性,说我与王维相比,必大不相同
说我猛骋跑车,会到见山非山见水非水的速度,
违警与否,却是另一件事。好了,那天被交警盯上了
他倒也够哥们,跟我换一个位子,
并帮我先垫六千块的罚单
说等我《蜀道难》的官司打赢了之后,版税到手
再还他好了。我靠,我那六千块都欠到今天了
什么鸟出版法还没解决——

(回响)“没有欠条,人生也是不完整的。”
没有拿五花马去当酒喝的盛宴,算不算
盛宴?没有取千金裘去典酒饮的饭局,算不算
饭局?岑夫子,丹丘生,没有你们一起侃一起喝
这人生岂不是无趣?来,穿越就穿越
我的苏家乡弟,趁孟德公还在
我挟龙门,你领赤壁,然后再烹羊宰牛
再一通电话,叫上咱哥们,贵阳的南鸥、西安的伊沙
北京的中岛、深圳的李晃,长沙的杨林、广州的杨克,都叫上都叫上
对了,还有台北的余光中,他那六千大洋可以不还,酒不可以不请
店小二,派几架光速载人飞船去接他们去,注意要恭敬啊
钟鼓馔玉不足贵,再叫上玉环和飞燕她们与君歌一曲
倒酒的也要换上几个养眼的,比如,林志玲
哎呀,不怕不怕,千金散尽还复来
会须一饮三百杯?不够,不够的

与君再歌一曲又一曲,还是惟有饮者留其名,来,沛公
鸿门有宴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楚汉之争早过时了
项庄舞剑,换掉,樊哙闯帐,扫兴,
贺知章、李适之、李琎、崔宗之、苏晋、张旭、焦遂几个酒鬼
略输情意,也没新意,都换了吧
裴力士、高力士,安排一场贵妃醉酒吧
古人今人若能交错觥筹,就在这一宴,来,三千醍醐
来,饮如长鲸吸百川,来,高谈阔论惊四筵
安史之乱爆发以后,我获过罪、入过狱、坐过牢,
很久都没这么爽过了,来,天边要黑云压城,厚些再重些!
我干一杯,天公你要闪一下电、响一下雷——
来,刘玄德,你就给我装吧,筷子再掉一次到地
曹操,你就给我吹吧,煮酒论什么英雄?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来,小乔
来,大乔,咱们干一杯,江东群英会也不过周蒋两同学小聚罢了
来,罗贯中,跟我奋髯狂饮、衔杯漱醪,什么黄巾起义
董卓之乱、赤壁之战,都比不过这一杯,来来来,把你《三国演义》中
有名有姓的人物1191人全都叫上吧,武将436人对不,
文官451人对不,汉、三国、晋的皇裔、后妃、宦官等128人对不,
还有配角儿176人对不,我没醉没醉,再干一杯
来,吴承恩,连神仙妖怪一起叫上,来,施耐庵,把梁山好汉全都叫上
也千万千万千万别漏了风情万种的潘金莲、潘巧云、阎婆惜、贾氏,
对对对,怎么能少了“四大饮妇”,哈哈,唯有淫者留其名,都来吧
来,曹雪芹,把大观园的娘儿都叫上吧,尤其是金陵十二钗,
来,我来点名,林黛玉、薛宝钗、贾元春、贾探春、史湘云、妙玉、贾迎春
贾惜春、王熙凤、贾巧姐、李纨、秦可卿,都到齐了吧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跟我杯盏得意须尽欢,须尽欢!
将进酒,杯莫停,就算苏秦、张仪、陆贾、郦生复出,口似悬河,舌如利刃,
安能劝我停杯哉!来,项籍,再来一杯!
鸿门有宴来几时?我今停杯再问之。但见
此宵从海上来,此刻,刘伶正在大道上裸奔呢,
他每次喝醉都这样放浪形骸——
将进酒,杯莫停,我醉了,管它咸阳在哪,新丰在哪
一时风云际会,我把这宴摆到鸿蒙之始
来,盘古,干杯,来来来,女娲,干杯

◎可能的同游

香气袅袅,一切的偶遇,都是可耻的
红袖、添酒,一切痛快淋漓的,都是可耻的
只有,最寂寞的人才能最尽欢
鸡聚族兮以争食,凤孤飞兮而无邻。孤独就是启蒙
孤独就是思想的背影,孤独就是最后的幻象
来,剩我一人自斟自饮,剩我一人自言自语
好了,用食指醮些酒水在桌上画一条江吧
喏,这就是中国最长的江!
关于我的就婚安陆、寓家南陵、系狱浔阳、流放夜郎,全在上面了
再把干了的酒杯倒置晃一下,喏,这就是黄鹤楼!
我用花生米送别自己,好了,自己是自己的故人
我还推窗赊了一整个烟花三月,窗外,即是世外
好了,再一挥手,杨州万里船尽还历史的远影
店内,即是梦内。

好了,别让日暮过来,停停停
店里就我一个人够了,还没有到吃饭时间,都别过来
你们有空去数汉阳树,别打扰我
鹦鹉洲有芳草萋萋你们谈恋爱去,别烦我
黄鹤一去不复返,又关我什么事
还真是煞有介事,一座黄鹤楼
世人愣是要把我和崔颢分出伯仲
你们不是说我不善七律吗?我不是搬来了凤凰台
我是很少写律诗的,在我的二十五卷诗中,
律诗也才那么几首,不就是为了PK崔颢吗
斗诗不比不斗酒好玩,斗酒哪个先醉就立判胜负
你说,你登黄鹤楼,我临凤凰台
这千古比划,还真有点白云千载空悠悠
算了,还是让晋代衣冠来凭吊我迟到的风流吧
吴宫花草又岂知我早生的白发呢
脍炙人口不过是大众口味,我是重口味的
凤凰台与黄鹤楼是无辜的,放过它们吧
三山就让它们半搁青天外吧,长安不见就不见吧
金陵也很好,白鹭洲就留给秦淮河去吟诵吧
说崔诗列唐人七律之首,又与我何干
别听我吹擂老子写诗天下第一了——那是喝醉时的狂言
喝醉了很好,好了,掌柜,结帐
当你们有客人来,我就该走了

我只与我同游, 烟波江上我只付了半枚盛唐的夕阳
好了,历史,你也不用给我找零了
我让我头也不回头的走了

◎可能的到达

火车上的广播说,碎叶城到了
我下了车却是燕都怀集,来接车的不是我太太
变成了穿旗袍的肥环,这是什么鬼天气
我刚把眼镜摘下来,就忽下起古人所说的雪霰
这时,一个遥远的女音在我耳边喊:“小白!”
我揉了揉眼,久别重逢的却是民国时的情形
抬起腕表,一看,定格在1916年8月23日
我忍不住掉下眼泪,肥环迎上与我拥抱
身为新文化运动的主将,我不能太激动
身为中国自由主义的先驱,我必须成为楷模
与这个绯闻女友的距离——中间隔着一个行李得了
这个行李装着我留洋回来的一箱乡愁
好了,不用翻了,还有不老的乡音
还有,乳名,两只蝴蝶的魂!
还有,还有一张大唐时的通关文牒!
我为此自豪——生平第一次。
面对这千古的第一大美女的香怀,我那
未经良好训练的白话诗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会扮演适之的,此刻我非常不适
我太白太白的心不会服从!但是无法校正的恍惚
来自,一个温软的女音在我耳边喊:“小白”

◎可能的犯罪

如果可以,不必是书房,请把我关在牢房——才让我写诗
我没有资格当政治犯,那请把我当成强奸犯
并请看守好我这头文化动物中最生猛的诗歌畜生
我的可耻之处就是对语言使用了暴力,我的灵魂
像头性饥饿的公牛,一碰见灵感就扑上去
我犯下了给诗歌非法配种的滔天大罪,我为这个文明古国
贡献了二十三头四不像的文体野种,如果可以,请逮捕
我的思想,它才是幕后真凶,但它来无影去无踪
卫星也不能跟踪它匪夷所思的思路,但我可为你们提供
它骇人听闻的作案手段,想象力驱动的坦克
意象密集的空袭,难道非要我树敌吗。古,今,中,外
就是这牢狱我所要面对的四堵高墙,如果我没有资格当一个伟大的诗人,
那就让我当一个千古的诗囚——把牢底坐穿,顿悟万岁
如果可以,不必是佛法,请让我学会魔法——我这就来以身试诗
并来领受这历史上最惊世骇俗的诗刑

[全自动区分人和狂人的图灵测试]
具体做法是:将OCR软件无法识别的羞耻
传给这个时代,用以替换原来的验证码图片
而这个时代的到来者无法正确识别出这些羞耻的,特别瞩目的,就是人
其答案便会被传回CMU,确认后释放他们回到世界柴米油盐
而能进去的就是狂人,像我此刻身处牢房一样凶猛
我其实也不是真的是在牢房,而是我与这个时代紧张的关系
为什么我不肯让自己安分的自由,是因为我不愿做代表和代言人
我要真——正——的——发——言——,世界!
谢谢验证码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为真实的身份受罪
我愿意放弃人权,做个狂人再领受一万年的臭名……

◎可能的遗物

一块充满了凿痕的风。
它来自我性格中最硬的部分。它反映了爱的姿势
它反映了我额头用皱纹深耕过的土地
心头上从不怀疑的人口、以及眉头上的疆域变迁
我性格忧郁,它收藏了我泪的奏折、我血的诰命、我汗的舆图
这块用尽了我感情的风,伤痕累累
我要高悬孤月,才亮出那一个个我喝酒喝得胃疼的日子
我最好的笔记,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醉,让风取走我最神采的醉态
这一块兄弟般的风。饱受折磨的已硬化的风。
现在谁看见,都会时代一般的无助
可是我能留下的只能是这一块纪念碑般的风,它也无助
只有很少一点的优越感是它永远站着,因为守望的缘故
但是如果你在此时不能被我遇见
你看到的会是缺一块的祖国而你的记忆将摇晃!!!
请相信我,我将这块伤痛不可赎回。
我不在的那个地方,没有异响。
但我这一块发疯一般的风,总会有人摸着
看见并为它深深深着迷。

(在所有仰起的头壳中,谁流泪了,谁就会看见这块坠下来的风。)

好了,让一场鹅毛大雪慢慢积蓄我的化身
我天上的形象来到人间就是一座雪山
再用自己的心灵捏造一千万个雪人吧
用完身上的雪也不可惜,我要为它们建一个雪人国
并且,批准他们透支自己的梦想
直到一条大河
成为时间的抵押。我这个一夜建成的国
也可以一日之间让在阳光下融化
它分明就是一个大梦,太白太白的国
是上天所不能容的,太阳是最霸道的城管
所以别忘了——嘘,大海,也可能是我这个山里孩子
终生不得一见的遗产。

◎可能的日记

“公元2177年6月24日,阴。
神灵主义和谪仙论这对夫妻一百年来都对我有浓厚的兴趣。
这一天它们派来了玄想、巫术、星占学和炼金术四个女儿来祭拜我
这一天我是因宿醉未醒,昨夜与李白干了二十四瓶啤酒
而这两箱瓶出卖我我们神秘和忧郁的色彩
太喜剧了,为了我这个老不死。
(地名够了吗?)这一天我在哪醒来?
(人物够了吗?)这一天我该遇见谁
说古代——现代,现代——古代,说这共同出场的舞台——时空
当预言——先知,先知——预言,成为我的第三只眼
我就可以为词挖到新的矿石
并能聆听它被写出来的咒语。
谢谢,回声,我说谢谢,由词语洞穿的回声。
在生的极限,死的尽头,还会有什么被打开,
一行诗,一行诗所接近的根据地。
谢谢,先知勾画出我诗一般的轮廓
谢谢,预言塑造了我灵魂的塑像——就像我此刻先知
1934年,叶芝和拉迪亚德•吉卜林共同获得歌德堡诗歌奖
1901年, 普吕多姆获得了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我先知了我此刻──两百岁诞辰之时我正听到神秘的敲门声
我预言了我此刻跳出来吓坏了她们四姐妹,
以及吵醒隔壁房间的李白,而他正边念这一篇早已写好的日记边走过来……”

◎可能的电影

这首诗的大门徐徐打开,一群陌生的名词鱼贯而出
我弃马急急大踏步而进,形容词纷纷向两边避
避犹不及的虚词与我撞个满怀,繁忙的动词正在搬名与利
像搬枯期的花盆出去扔,我要清场历史
这一场映画戏只允许我一个人演
然后,大寂寞走出来,很快把大门关闭起来
好了,剩下我一个人,我把灯光照我——
给我分配的影子也捡起扔出墙外,
甚至,把我的心、我的灵魂也掏出丢到阴沟
再撒一把尿把它们冲走、都冲走
现在可以喝酒了,我是演员我的嘴是导演
猛倒酒坛倾泻的酒水是摄影
大碗里的晃荡的我,可以与我无声而响
喝酒就是对白,喝完酒将碗摔破就是音乐
而我喝醉了狂言颠语就是幕后花絮……

(另辟蹊径,不放过任何著名的酒局来找这条线索。)

[场外白,李白问]
“请问北宋怎么走?东坡居士约了我们去喝酒。”
是,子瞻约了我和子美去赤壁与他对饮
他说他刚写了《念奴娇•赤壁怀古》,自觉是杰作
要请我们立刻过去分享,我们在边走过打他手机
依他指的路向在鄂南边陲登上了小火车
沿着蜿蜒起伏的山区铁道缓慢爬行。列车像一只
挂在在险峰和山壑之间的玩具火车,惊险无比地蠕蠕而行
呃,是没有,我们还臆想我们下了火车,从左悬崖
我们坐空中缆车过右悬崖
一眼望去,我们叫滚滚长江从我们底下过
再叫亚洲首屈一指的电影配乐师岩代太郎放出唯美的编钟
再在东边的故垒加上浩瀚的擂鼓声,碰撞交击的木吉他
还叫上吴宇森导演,在下面即时还原火烧连营的故事
金城武饰孔明,梁朝伟饰周郎,林志玲饰小乔
好吧,我们承认我们太奢侈安排我们的想象力了
反正子瞻也付我们的来回一切费用,他的《水调歌头》
他说前段由王菲演唱得了一大笔版权费,他说他有钱了
他还叫我们坐飞机来的,我们嫌快,才坐慢的好看风景
“千杯不醉只醉月光,会心一笑不必讲”,子瞻也是不可多得酒友啊
我确信这个从未谋面的百世网友是知己。所以我才不辞年代久远
杜撰这千古一约,就像民间为他杜撰一个苏小妹
再嫁他的学生秦观,这种美谈我岂能不占一份
我还带上子美同往,此等良伴我怎能缺少左右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子瞻懂我啊
我一路都在玩味他这一句,“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进来吧!”

一把磁性的男中音从里面传出来。
想当然是苏轼吗?不是了,己换成37岁的徐志摩
我不敢再问,我想起了刚在徐州吃的一碗东坡肉
而与我同入的子美也换成26岁的海子
这世界疯了,一辈子啊,也不得见的一面的人
都奔这来了,将翡冷翠的一夜搬到云游的紫微山
我们绕着忧伤的一生拐弯到了这里,有高山,没流水
知音的心头不通公路,心房不通电
能摸黑而来的,都很老土很老土
老土得比神还长一岁
你看,都来了,37岁的莫扎特,37岁的凡•高
37岁的杨玉环,37岁的鲍勃马利,37岁的法斯宾德
37岁的莫迪利阿尼
37岁的戴安娜,37岁的张纯如
37岁的瞿秋白,37岁的玛丽莲梦露
37岁的拜伦,37岁的周瑜,还有
27岁的济慈,31岁的雪莱

(回响)“你们,见过37岁的高世现吗???”

◎可能的场景

去吧,去开门。我要去迎接更不可能的我进来
快请,外面风大,已经断了半截的我
那个歇斯底里多年的美学的孤独病人我怎么回来了,我的脚总是入地三分
每走一步,都要连根拔起一次,破坏了不少老路
我看见我像一团贲张的事物,风一直吹,阔别多年的我终于回来了
我气息远古却携带最新的病毒
没有这漫长悠久的跋涉,我将永远无法看到我眼中的
自我。太黑回来,中国像伤害般蹊跷。
沿着地平我走时间的钢丝,边缘的刃,给了我惊人的平衡术
这一路我看见我走得黑白分明,血染的脚底
让我成为黄昏的后裔,曙光的近亲
我看见我也提着沉重的脑袋回来,
我是我在盼的那个人。 我看见一个时代正在后退
如听了吩咐的潮水。真的,
已经1300年,毫无来由的,我在这历史流亡了474500个日夜
我曾是我的告密者,我的脑袋装满了风雨雷电告发的匿名信
我曾是我的革命者,我不停的在我的脑袋取出手电筒和打火机
去吧,去开门。我要去迎接更魔幻的我进来
现在的情形是,我无头的身在迎接,我无身的头的回来
这么多年是我无身的头在奔跑,在人的止境
我无头之躯,就不用顾形象了
身我——头我——我就有了元我与辅我
以身我的方式静待头我的大完成
现在的情形是,身我是一棵宇宙之树,头我是太阳

去吧,去开门。我要去迎接更神秘的我进来

◎可能的灵魂

砍头。砍头。砍头。头。头头。
别再说黄昏是刽子手,太阳的头是人的短视砍的——
地平线就是因为人的视野局限性才诞生
而思想的短见呢,诗人就只能砍永恒的头
他们的近视制造了无数几乎一模一样的的水平线
而永远看不见的东西,其实就囚禁在自己的身体里
是没人敢激活它而已,比如一套手机卡,1314520叉叉叉叉
不激活它打它永远是个空号,激活了就有某个人在某地回应你
而我们还有什么没激活呢?除了灵魂还是灵魂
对于它,我们相信它的存在,可无人敢释放它
因为我们一直都认定它——人离开灵魂就会死
所以无人敢闯入死亡社区去放浪灵魂
来,我试范给你看,把它从脑门放出来
让禁锢它所有的国防线崩断,更要更要冲破世界性
如果夕阳西下,我掏出来一再灼伤的灵魂就是血性的夕阳
它替代成了我的天眼。如果能给宇宙关机
我就再重装它的系统我才再开机,打破星云结构
还有什么不可以打破,为了放灵魂出来,任何尖端科学技术的发展
都比不上它的来得快,当它带我闯入死亡社区去突围时空
如果嫌太阳系这个内存容量太小,就换银河系,不够再换再换再换
而弹出的光驱,我投入公元八世纪的太阳就是大唐盛世
再投入公元十四至十七世纪就是文艺复兴,我完全可以发神经似的去过我喜欢的年代
我看见灵魂在诗行的那一头试范给我看看,哪哪,摁住这个鼠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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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别山诗刊
稿件来源:大别山诗刊论坛
本期责编:小芹、汤圆
总编:碧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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