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蛙皮”
“一个人太年轻时就出版诗集,就像焚烧青蛙皮,有些东西被破坏了。”这是美国诗人罗伯特·布莱的看法,他曾感叹美国现在的诗人被生活的稳定、富足所软化,创作力受到了损失。成长为一个诗人,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成长期甚而黑暗期的,没有几年工夫很难悟出诗之真谛。罗伯特·布莱坚持要诗人“下地狱”,在他看来,诗人必得像俄罗斯童话《青蛙公主》那样,保持蛙皮的湿润。——《青蛙公主》里国王要三个王子射箭选择新娘,最小的伊万王子射出的箭落进池塘,被一只青蛙衔了出来,他只得娶了青蛙,夜里青蛙蹦到台阶上,脱下蛙皮,变成了美丽的公主瓦西丽萨·普列穆德拉娅。她是那样的美,就连童话里也没听说过。伊万王子后来趁公主参加舞会,在家找到了青蛙皮,把它扔到炉子里烧掉了。瓦西丽萨回到家里,立刻寻找起来——但青蛙皮没有了。她在凳子上坐下,又痛苦,又懊丧,——这新娘离不了她的蛙皮。
这个“蛙皮”也是古老的本性的品质,诗人不能离开他的“蛙皮”,那是他的本性,他的根,美国诗人史蒂文斯认为“在每个诗人身上都有一点儿农民气”,也许这也是诗人的“蛙皮”吧;美国的另一位诗人威廉斯则说,“我相信所有的艺术都自本乡本土开始,它必须这样开始,因为只有那样人们的感官才找得到它的素材。”美国近70年的诗歌都是按照威廉斯的思路走的,把诗人放回到他生长的地方,用自己的诗作把人、地、历史揉成一体来表述,强调写现实生活的细节,强调地方色彩,是当前美国诗歌的现状,这是和庞德、艾略特时代的智性、沙龙意识完全不同的诗歌时代。
在笔者看来,诗人为钱去写作,是烧了自己的“蛙皮”;为炒作、显摆而忙活,是烧了自己的“蛙皮”;为评选、为暗箱操作而忙活,是烧了自己的“蛙皮”;早早想为自己定位,是烧了自己的“蛙皮”。——现在想烧掉自己“蛙皮”想改头换面的诗人太多了,他们总以为自己是在自作聪明地利用某些事情达到目的,但事情过后就只想弄清楚,这些事情究竟把他们带到了什么鬼地方。相对于千古流传的诗歌,中国当下诗坛冒出来那么多小庙里的“神”、嘈嘈切切的“诗坛才俊”又能算得什么?
首赏,学习,问好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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