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智 发表于 2014-11-15 19:50

鲁绪刚:正踩着诗的节奏抵达圣殿

本帖最后由 白公智 于 2014-11-15 20:31 编辑

鲁绪刚:正踩着诗的节奏抵达圣殿

作者/白公智

    陕南知名诗人鲁绪刚的诗作,如诗苑奇葩,精致典雅,古朴优美,神清气爽,意高境远,文不摇曳而风情万种,辞不华丽而光芒四射。我一首首拜读,品析,激赏,每有所思所获所悟,随手记下,竟达厚厚一本,现整理成文,做读后感。
    当下中国诗歌多元、自由、活跃,随之出现空前游戏化、时尚化、平庸化、同质化现象,令人堪忧。读了绪刚的诗,这种担忧随之释然了。换言之,绪刚以民间立场的态度,怀揣对诗的虔敬和纯正高尚的诗歌精神,远离时尚、平庸和名利,朝圣般的置身于乡村文明和乡村文化的大背景下,把自己的个体诗性和神性生命意识,用一个个赋予了诗的美感和生命的汉字串联成行,突显于那么熟悉那么如诗似画的陕南乡村版图,重塑原初的乡村气息和神韵,由此恢复历史记忆并完成文化担当之重任,淋漓尽致的描绘出一个诗性的充满悲悯和理想色彩的新的乡村形象来,引起了中国诗界的广泛关注和认可。
    绪刚,这位陕南乡村牧歌的吟唱者,以笔作犁,以纸作地,奋蹄扬鞭,辛苦耕耘,成果累累。就这样,绪刚“总是生活在一种挣扎、忧郁抑或兴奋的焦虑之中……一次次宽容身边的事物,手上的纹路,一句一句地剖析心灵深处纠缠不清的的诗歌情结”。正因为绪刚面对俗世的浮躁、喧嚣,能够“固守文字,固守一种善良、坚贞和永恒”,这种纯正而虔敬的民间写作态度,让他用心灵体验生存和生命的域度和深度,创作出一首首精致而厚重的诗歌佳品。绪刚也如陕南乡村常见的黄牛,深入土地,沉默不语,任劳任怨,勤苦耕作,负轭犁出生活之深痕,留下《岁月之重》(绪刚诗集),原初性的生存体验,原发性的生命领悟,原创性的语言方式,充分展现出绪刚诗歌创作的丰硕成果和对当代中国诗歌的卓越贡献。知名文学评论家叶松铖这样评价道:“鲁绪刚的存在是安康诗坛的另一种风向标,他和李小洛代表了安康诗歌创作的两个不同尺度。鲁绪刚固然在区域内还未引起我们足够的注意,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翻飞’的高度。鲁绪刚对诗歌的坚守、维护以及他放牧在乡村的炽热的情感,还有他那种大开大合的不羁的诗人独有的意绪,必将造就,或者锻铸一个走向大世界的大诗人!”评的公允、中肯,我相信,不久的将来,绪刚必将会成为中国诗界一颗耀眼的明星!
    绪刚的诗作画面感很强。比如《看雨》一诗,“雨自始至终在院子里跑动 这是三月/我站在窗前 云站在高处/一只麻雀被一棵树弹出 划伤了/由东向西的高压线”——这是诗的第一节,短短的四行,素描出一幅美丽的乡村春雨图来:春雨霏霏,云雾轻拢,村庄、院落、大树、麻雀、挂满雨滴音符的高压线……如此静美的画面,我独立窗前,一丝淡淡的愁绪和情伤像雨像雾又像风,轻轻地弥漫在心头;第二节四行又进一步精描细画,好似特写镜头:“日子越来越潮湿 并且已经生锈/我的春天被雪压着 风一直没有掀开/风只领回了迷路的庄稼和树木/就像一列火车 和他们擦身而过。”画意诗情愈发的浓厚明晰了:这种生活沉闷、阴郁、潮湿,我的春天被雪压着,风一直掀也没有掀开这一层沉重的压抑,爱情或理想深埋其中而不能解脱,时光如火车擦身而过,整个村庄,只有迷路的庄稼和树木被风领回来了,而我的爱情和理想,快乐和幸福还在不知远的远处……“确切地说这场雨昨晚就来了∕一直在我的窗户上敲 它的存在∕使我的困惑加深 而它轻盈的跑动∕好像与我无关 我成了风景之外的一块石头”。第三节如画龙点睛之笔,雨昨晚就来了,一直在我的窗户上敲,其画面之美不亚于“雨打窗前蕉”,而这些雨更加让我困惑迷茫,我好像一块石头,置身风景之外。看雨便是看人生,感叹命运不可捉摸的那一份忧伤和无奈。整首诗诗情浓郁,画面清楚,美妙幽雅,意境深远。通读绪刚的诗作,诗意如画应该是他的诗作成熟的风格之一。
    绪刚诗作风格之二,便是赋予了意象无限的生命张力。读绪刚的诗,常常为他诗歌所营造的优美的意境和悠长的韵味迷醉。绪刚深深热爱着他的乡村,在他的村庄里,山、水、日、月、麻雀、蚂蚁、小麦、高粱、镰刀、犁等等物象都别他顺手拿来入诗了,入诗之后,灵动如风,如水,如划过天宇远逝的小鸟,那么具有生命力了,那么美丽而忧伤了,那么有力的叩敲我心灵的窗,让我震颤,让我警醒,让我沉思,让我痛,让我忧伤或兴奋,悲哀或幸福,让我走进往昔,又展望未来……读绪刚的诗,是一种美的享受,更是对人生和命运的再度思考而渐趋成熟与淡定的至高至美境界的艰苦历程……
    在绪刚诗中,那乡亲们摔下来的汗滴是珍珠,吼出的汉江号子是音乐,高粱在村后的山坡上坚守,“内心的芬芳 像月光一样流泻”(《月光下的高粱》),《小麦在飞翔》,飞翔之后,“麦子可以在人类自由出入 像一只蝴蝶∕或者一只小鸟 把家坦然地安在云朵上面∕……谁可以说出麦子的远行就是∕土地的梦以及梦的延伸 就是∕飞出黄昏的太阳 忍受一段说不出的痛”,“火车出了隧道 又进入隧道∕留下一段空白”,“一只小鸟从我的内心飞出∕炊烟抬高了瓦檐 向日葵把阳光∕投进无处不在的生活”(《穿过峡谷》)等等优美精妙的诗句,赋予物象以旺盛的生命活力,可触可感,可亲可爱,可思可想,总是在短小的诗篇中闪现巨大的生命张力,或把诗的空间推向辽阔,或把诗意深入灵魂内核,给读者以美轮美奂的视觉享受而直击灵魂深处,感悟那些古老而深奥的命题。
    绪刚诗作的第三个风格便是情真意切。诗发乎情,而止于礼。一首好诗的标准首先是感动了诗人,又让读诗的人感动。而读绪刚的诗,总能真切的感受到他那颗炙热的赤子情怀。
    《活着》一诗已被众多评家点评,为绪刚代表作之一,诗人与泥土做亲戚,和高粱做兄弟,且以“活在你们中间我是有福的人∕我恨我不是一滴雨 一阵风∕可以直接走进内心 只能像一棵草∕举着露珠 不至于在夜晚走失”。诗人不以生命卑微而自卑,以一种积极、进取、自爱、高贵的心态和精神面对生活,热爱生活,而诗中所抒之情,正是我们广阔乡村里如芸众生的真实写照,即使卑贱如草,也要举着一滴露珠,不让自己走失人生——读后自有一种感动油然而生。
    读《叙述一株高粱》一诗,有着同样的感动。“真正形成对一株高粱叙述之前∕人们为他失眠 兴奋 叹息∕可以想象无数过程 如一柄犁拥抱泥土∕没有理由可以说服自己 大风弹出一只鸟∕大风让一池水不再温顺 大风把雨水和黑暗∕堆积在门前 痛苦很近 也很遥远∕现在春天在露珠里蠕动∕现在有一种飘忽的声音 活着∕现在有一位失散多年的兄弟∕踏着已经腐烂的落叶敲早晨的门”。高粱在诗中已不单纯是植物意义上的高粱了,诗人赋予了更深更远的喻指和社会学的意义了,是诗人命相里热爱千年的亲人,是泥土亲戚家族里一位失散多年的兄弟,双脚踩踏着落叶,来敲早晨的门……那一份期待、渴盼的亲情从诗意中如潮涌出,读者的泪也暗涌如潮了。
    绪刚诗作已形成自己具有原创性的语言表达方式。叶松铖这样评述绪刚诗歌语言风格:“鲁绪刚的诗,在乡村话语中,寻找到了属于自己表达的语境,这是一种辛辣的、粗粝的、坚实有力的语言,它少了圆润、秀雅、温婉,他的语言变成一种撞击。也许不会有人承认这种撞击,但我却是那么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震荡。我不能不相信诗人被‘稻香喂成方言’的诗歌,在岁月的发酵中,已是酒香四溢。但来自诗歌的撞击不是肉体的击打,我感觉到的是一种精神被贯通了的豁然。”在众多诗歌作品中,如果隐去诗人姓名,我也能一眼读出绪刚的作品来,其原因便是他的诗歌语言的独创性,和当下其他诗人的诗语风格的显著区别(记得这样的话,小洛也和我说过)。读绪刚的《试图把自己慢下来》一诗,便可体味其语言风格。“在村庄行走 试图把自己慢下来∕但是不能 扑面而来的是∕花粉 叶子和草垛 狗吠声追出很远∕高粱的牙齿咬破了夜幕 齐刷刷∕站在山坡 像等待检阅的士兵∕我让影子跟在后面 阳光为我们开路∕翻过一座山或者越过一道沟 我试图∕坐在树荫下 把脚步慢下来∕但是不能 我所感受到的是∕拔节声穿透内心 爱情坐在石磨上张望∕那些为谁绿着的叶子和雨水∕从头至尾提醒着 前方还是路∕”。此诗意境生动而高远幽美,用字准确而神奇,基本代表了绪刚诗歌语言简约、朴素、精准而形象生动的特点。
    绪刚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便开始写诗,当年在陕西文化界已小有名气。后迫于生计而辍笔多年,但缘于对诗歌的痴爱,后又重返诗坛。新世纪十余年来,创作了大量优秀诗作,在《诗刊》、《星星》、《诗选刊》等大型诗歌刊物上发表作品,引起中国诗界广泛关注,并已形成自己成熟的诗歌风格。综上所述,或许因笔者学养浅薄而不能准确评价绪刚诗创作成就十之一二,但却因为对他的诗歌的热爱,常读常诵,细细品味,心有所想而不吐不快,权作引玉之砖,望有更多诗人评家研究、推介绪刚的诗作。
    在新千年陕西诗坛,关中有耿翔与横行胭脂,陕南有鲁绪刚和李小洛,均异常活跃,成绩斐然。耿翔诗风如八百里秦川厚重而大气,横行胭脂诗风阴柔中见阳刚,为诗界关注。陕南男诗人则以绪刚为代表,创作颇丰,佳作层出,越来越引起中国诗界的认可和关注。绪刚的诗短小而精致,干净简约,却如丹青高手随意泼墨,每一首诗都如一幅画,画出了乡村的静美和朴素,甚至深入乡村内部,“我洗净偏见和灰尘,走进村庄……”挖掘乡村历史文化的神韵,如旭日初升,闪亮跃出暗淡旧有的乡村印象,展现出一种全新的美丽和忧伤、和谐与幸福!尽管绪刚尚未被诗界推介到一个应有的高度,但这个高度是不容被怀疑的,只是,他仍然默默无声的在耕耘,没有吵醒诗界“庄主们”而已。小洛的诗空灵,清新,流畅,像云彩一样飘逸,像孔雀一样幽雅,静则信步闲庭,动则开屏展翅,总是让人读了又读,难以忘怀。当然,小洛的成就已被诗界广泛认可了。绪刚和小洛——这两颗诗界新星,不仅同为陕南人,且是从同一个小县城走出来的,他们曾经共饮旬河水——这条发源于秦岭南麓,蜿蜒逶迤数百公里,挤出大山夹峙、灵动如风又野性十足的小河啊,给诗人以如诗如画般的陶冶浸润,赋予他们空灵的神思和诗意的创造,山亦不是山了,水亦不是水了,山山水水都有了诗意的漫漶。
    如今,绪刚《把秦岭放在一张纸上》,正踏着诗的节奏,抵达成功,抵达诗神的圣殿。
                                                                                 2011年12月19日
注:文中所引文字,未加注明出处的,均为绪刚语。此文已在安康日报社主办的《旅途》杂志、《杨凌文苑》杂志、《旬阳文苑》杂志发表。

小芹 发表于 2015-1-10 23:58

先问声好!有空细读!

白公智 发表于 2015-1-30 10:29

小芹 发表于 2015-1-10 23:58
先问声好!有空细读!

谢谢小芹。

白公智 发表于 2015-3-20 19:45

小芹 发表于 2015-1-10 23:58
先问声好!有空细读!

谢谢小芹。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鲁绪刚:正踩着诗的节奏抵达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