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玮 发表于 2019-9-5 17:22

老屋的记忆

老屋的记忆

我家的老屋,是一个有别于土墙房,用方石堆砌起来的房子。墙壁是用篾条夹起来,并敷上牛粪防风,房顶是用茅草盖着,后来用包谷草盖,再后来换成了较好的稻草,后来又换成了瓦片。房屋的山墙边的土路,是用一些父亲在门口的山坡上做石匠打石磨打石碑开采出的石板,将自留地围出的一条土路。
大约七八岁的时候,我们就在石板围出的土路上玩耍。我们这个寨子叫做马林光,传说因寨里有一棵马林光树而得名。翻过南面山垭口那边叫做卢家寨,村民基本上都姓卢。翻过北面山垭口的那边刘家寨,村民基本上都姓刘。东面和西面,则是耸立着的两匹大山。马林光的村民基本上都姓姜。这三个寨子合在一起,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叫做石浪厂。名字来源于山高石头多。小时候一向外界说到这个名字,人家就以为家乡办有一个厂,厂子的名字就叫做石浪厂,还很羡慕。卢家寨有一个老师叫卢老师,从我家门口的马路上去岔河小学上课。常常听见父母这一辈叫他卢大哥,我们这些孩子不懂事,在石板围出的土路上玩耍的时候,看见学生和卢老师经过家门口的马路时,就远远地大喊:卢大哥,卢大哥,来我家坐坐嘛。受到了卢老师严厉的批评。
更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才开始搞计划生育。不准超生。我们在这条石板围出的土路上玩耍,看见很多的大人经过马路,去岔河公社上环,控制人口。父母是从来最不遵守计划生育的农民。上面一边再追计划生育,他们一边在躲计划生育。我们都深受父母躲计划生育不在家里做农活的苦,看见那些黑嘎嘎的计生干部,我们孩子都往屋里躲。到了我们这一代,多半都只生育二孩,而我的孩子则是独生子女。
更小的时候,好像是在文革吧!白天晚上,许多群众是不是去岔河公社开群众斗争大会,夺权。在石板围出的土路上,听到从南面垭口汹涌而来的群众的吵吵嚷嚷,一大群排着长长的队伍,经过门口的马路,到北面的垭口消失。走过马路的时候,黑压压的人群,把我们吓得门都不敢出。
老屋山墙前石板围出的土路,拐过九十度的弯,再沿着水沟经过一半截石板围出的土路,横过水沟上面搭成的石板桥,就向一块父亲爱在土地里栽种大蒜,并在土地里抽蒜苔的土地边沿的土路上,走过一小半截土路,就到了一块大石板上。小时候我们爱在这块石板上打陀螺碰头,有水的时候还会旋转出水雾。天气热时,蚊子特别多,我还经常摆铺在石板上纳凉睡觉,避免蚊子叮咬。那一年,我参加中考,由于教育部门把我的分数发错了地方,没有接到预选通知,也不知道分数,那几天我忧伤得闷闷不乐,掘地无门饱受煎熬的时候,成天呆在家里。到了晚上,父亲也呆呆地坐在石板上,一脸无助。他那副单薄的身子,蹲在黄昏的石板上,至今我还记得。后来我得了中考分数,总分530分我考了508分,我是预选了的。得知这个失而复得的消息,父亲在石板围出的土路上走着,在搭成的水沟上的石板上走着,在栽种大蒜的土路上走着,到他蹲在石板上的高兴的样子,我至今记得仍十分清楚,也感觉到了贫困农村父亲的纯朴。
也是那一年,正考的时候,我考取了中专学校,端上了铁饭碗,走出了老屋,走出了大山。
小时候农活很多。山坡上的农活,一年到头做也做不完。有时候上山坡上做活路,口渴了就带一点米酒,带一点井水,渴了和酒喝。喝了又做活路。山坡上的农活很苦,留在家里做家务活的,就是比较清闲的待遇了。一家人在山坡上做农活,我在家里煮猪食喂猪,扫地,做饭,等他们回来吃午饭或晚饭。那个时候,在家里我们很勤劳。急急忙忙地砍猪草煮猪食,把猪食舀在桶里抬下去以后,就做饭,洗碗,扫地,而且,老屋里的地面是泥地,我能够把泥地打扫得纤尘不染。院落也是这样。父母和弟妹做农活回家以后,能够吃到饭,也能够吃一顿饱饭。在干净的环境里,阳光朗照,房屋外面的蝉不停地叫,享受着农村的宁静和舒畅。
小时候老屋的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这些。然而就是这些,在老家碎石碾成的碎石路上,在一条马路上,用石灰刷出的竖立着的“农业学大寨”的石壁上,一条土路穿过一块块稻田,穿过一块石板,穿过一条栽种大蒜或胡豆或豌豆的土路,穿过石板搭成的石板桥,穿过石板围出的土路,就到达了我家的石墙老屋。如果有更美的日子,那就是门口金黄的油菜花开了,在太阳底下,我们躺在油菜花地里,仰头望着碧蓝的天空,一架飞机喷着白烟,从西向东飞去。那时候,我的梦想,就是能坐上飞机,从自家老屋的天空,飞到远方。这个梦想,经过后来的努力和拼搏,终于实现了。我不仅走出了家乡,而且还坐过飞机,飞过全国许多地方。很多年以后,想起家乡这些清晰的细节,我不禁为纯朴的家乡的老屋感动。

五云泉 发表于 2019-9-6 21:26

老屋难忘,乡情难舍。

山里人听风看雨 发表于 2019-10-25 15:25

老屋,留守着童年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老屋的记忆